承帝见奶团子走进来,忙招了招手,“郡主,过来,站在朕身边来!~”
大臣们羡慕极了,陛下上早朝时,身边除了纪公公服侍外,任何人都没资格跟站在皇上身侧。
可见陛下对东平小郡主是极其重视的。
“好!”李甜甜应了一声,迈着小短腿穿过大殿,跨上台阶,来到承帝身边站稳。
这里的视野很好,朝下方望去,所有大臣的表情和面容都一览无遗。
承帝清了清嗓子,熬了一夜,他嗓子眼长了个大泡,每次吞咽唾沫都滋滋的疼。
“纪公公,宣秦祭酒进来吧!~”承帝吩咐道。
纪公公点点头,甩了甩拂尘,朝大殿外高呼一声,“宣国子监祭酒秦泗海觐见!”
秦祭酒?
李甜甜挑了挑眉,秦祭酒是国子监的主要负责人,皇上叫他进来干什么?
难道也想问责吗?
片刻后,秦祭酒双手捏着笏板,匆匆走了进来,“微臣秦泗海,参见皇上!~”
他眼角余光往李甜甜身上瞄了瞄,这就是七宝的那个妹妹,东平小郡主吗?
她居然能跟陛下平起平坐,当真是有些本事啊。
承帝眯起眸子,指了指跪在地上陈知府父子,怒声问道:“秦泗海,朕问你,这两个人你可认得?”
秦祭酒心里一惊,哆哆嗦嗦地瞟了陈知府一眼,冷汗挂满额头,“微臣认得!”
何止是认识,他夫人跟陈知府的媳妇还是闺蜜,要不是有这层关系,像陈景瑞那样的废物点心又怎会去国子监念书?
“既然认得,那你是怎么管理学生的?”承帝大声质问。
“陛下,此时跟微臣没有关系啊!~”秦祭酒面色一慌,‘扑腾’一声就跪在地上。
“说说,怎么没有关系了?”承帝身体前倾,忽然一笑,“这个陈景瑞朕已经派人调查了,他文章写得稀烂,成绩也一塌糊涂,吃喝嫖赌、花天酒地,败坏我大梁国书生的名声,就凭他这两下子,也能去国子监读书,你这个祭酒当的很称职嘛!~”
秦祭酒汗流浃背,官袍都被汗水洇透了。
没错,这件事的确是他窝藏私心了,怪就怪他那个败家媳妇,只要他补录陈景瑞,夫人就上吊喝药撒泼,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他本想着等时机合适后,就找个由头把陈景瑞赶出国子监,谁知却闹出这档子事啊。
陈景瑞明明知道七宝的妹妹是东平小郡主,而且还被燕国册封为平燕公主,李家身份这般尊贵,陈景瑞何苦是去招惹他们呢。
现在说啥都没用了,就看皇上怎样处罚他吧。
“陛下,是微臣思虑不周,草率录取了陈景瑞,包藏祸心,助纣为虐,微臣甘愿受罚!~”
话落,秦祭酒放下笏板,主动把乌纱帽摘了下来,旋即额头触碰到地板上,一动不动了。
承帝‘嗯’了一声,甚至满意,他知道这件事跟秦泗海关系不大,就算他当初不把陈景瑞弄到国子监去,那个人渣也会想办法找七宝麻烦的,只是早早晚晚的问题。
“小郡主,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秦祭酒?”承帝笑着看向奶团子。
李甜甜面色一懵,“陛下,您高下立判,英明神武,您做出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该拍马屁时还是要拍的,毕竟这是可是金銮殿,不是他们家暖棚。
“不!”承帝摆了摆手,加深了笑容,“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他经常听然儿说,甜甜是个包容心很强的孩子,打小就心地善良,能屈能伸,所以承帝听取她的意见,主要是想试探她一下。
如果这孩子一定要赶尽杀绝,不留余地,便说明她为人处世太过狠厉,杀心太重的人,也没必要栽培了。
李甜甜:“......”
不是说好了让她来旁听的吗,这听来听去,怎么还让她发表意见了呢。
仔细斟酌了一下语言,李甜甜笑着道:“陛下,秦祭酒虽然有包藏祸心之罪,但罪不至死,他这么做,可能也是无奈之举,而且听七哥哥说,自从到国子监念书后,秦祭酒对七哥哥非常欣赏,他们经常在一起书写文章、讨论国家大事。”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便像秦祭酒这样的大儒,生活中也难免会犯一些小错,所以就罚他两个月俸禄好了,再记一次大过,以此来警醒其他大臣们!~”
一番话下来,既没得罪承帝,还狠狠地夸赞了秦祭酒一番,听得两个人心里都倍感熨帖。
承帝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那就记一次大过,扣他两个月俸禄,纪公公,你都记上!”
“知道了陛下!”
秦祭酒闻言,慢慢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李甜甜。
这小娃娃,看着不过三四岁的样子,却能说出这般无懈可击的话来,当真是人中龙凤啊。
难怪李七宝那么优秀,家中有一个这样的妹子,他想不上进都难啊。
陈知府满脸惊骇,猛地指着秦祭酒,“陛下,这事儿跟我儿子没关系啊,都是秦祭酒在暗中指使的,求陛下立刻杀了秦泗海,还微臣和令郎一个清白啊!陛下!~”
所有人:“......”
好家伙,事到如今,这狗东西居然还在甩锅。
真是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爹,陈景瑞能变成市井浪荡子,跟他爹也有直接关系。
“蠢东西,朕听说你这些年搜刮百姓、大肆敛财,欺行霸市,贪污受贿,朝廷能养出你这样的狗官,朕颜面何在?”承帝勃然大怒。
陈知府连连摇头,“陛下,微臣是冤枉的,微臣没贪赃枉法啊!~”
“死鸭子嘴硬,纪公公,给大伙儿读读!”承帝抬了抬手。
“是!”
纪公公拿出一本厚厚的账簿,展开后朗声念道:“今刘掌柜送来二百两纹银,求我帮他物色一个小妾。高员外送来一串玛瑙项链,求我帮他铲除竞争对手,黄大人送来金镯子一对,求我......”
纪公公一念就是两刻钟左右,听得大臣们都犯困了。
陈知府身体抖如筛糠,豆大的汗珠挂在脸上,表情透着惶恐和绝望。
承帝闭了闭眼,轻叹一口气,再次看向奶团子,“甜甜,朕有意诛陈家九族,你怎么看?”
李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