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拜师

    我到家已是夜深,今天一天发生太多事情,一切恍惚若走马灯在我脑袋里循环。

    我呈“大”字躺在床上,整个人陷入一片柔/软之中。

    路彦深的实力我很认可,但我们将面对的毕竟是整个蒋家,谁也说不清到底有多大的胜算。

    我轻轻叹口气,把脸埋进枕头里,突然想起陈诚。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是我所知道的最厉害的操盘手,金融这碗饭谁都想吃,但是能不能分到羹可就说不准了。

    股市就是无法琢磨透的大海,我们这些门外汉只能窥见海浪的汹涌,陈诚这样的人就是掌舵航行的船长,无论波涛汹涌,他都可以借风直上千里。

    我曾有机会做他的学生的。

    我闭上眼,心里的难过在寂静的夜中蔓延。

    那时我大学毕业跟着学长学姐们组团参加创业赛,陈诚是裁判,辩论时我能感受到他看我时热烈的目光,比赛结束后,他的助手亲自来向我抛橄榄枝。

    被金融大鳄认可是多么自豪的事情,但我无法接受。

    对方说可以带我在金融史上留名,是做历史的灰尘还是被人熟知,他任由我选择。

    我在同伴的起哄声始终犹豫。

    蒋家早就为我制定好未来的方向,蒋韫然需要我的辅佐,接受橄榄枝就代表我要离开。

    我那个时候太天真,以为爱可以抵万难,实际单方付出的爱不值一提。

    我在那时做了足够我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我说“不”。

    但是助理不甘心,他还是留下后手,我依稀记得他说:“你好好考虑考虑,如果愿意就在周六去老城区那家湘菜馆找我们。”

    新闻里说陈城自小在老城区长大,他白手起家,最爱吃湘菜,因此每周六都会去那家馆子……

    希望他这一世依旧会保持这样的习惯。

    明天就是周六,我要去堵他,说到做到,第二天一起床,我就顺着记忆摸去小馆子,蹲在门口守着。

    还真守到了他,陈诚眉眼不变,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我扯住他:“陈先生,我是宋清渔,我知道现在很突兀,但是我想拜你为师。”

    他显然觉得突兀,眉尾上挑,陈诚没有搭理我,径直点好菜上桌。

    我还是跟着他,想来我从不是这么厚脸皮的人,但是一想到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我咬咬牙还是上前一步。

    陈诚终于搭理我,说出来的话很不气:“你跟踪我?”

    他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奇怪,他来馆子从不带助理,按理来说只有这里的老牌服务员才知道他的习惯。

    宋清渔,他在心里念叨对方名字,莫名觉得熟悉。

    我还是态度恳切,认真同他请求:“我是真心的想要拜师,没有其他意思,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服务员开始上菜,陈诚在这个位置待得久了,很少听到这么有气焰的话。

    他看着我,招呼服务员:“行吧,你说真心就是真心,真心不如喝十瓶酒,我看看你的诚意到底摆在哪里。”

    服务员手脚利落送上酒水,我还没开始喝,就觉得头晕眼花。

    陈诚按照自己性子来,“喝吧,宋小姐。”

    戏谑的表情,他跷着二郎腿,筷子已经放在桌子上。

    他不会食言,但前提是我可以真的喝完,我没再犹豫,开瓶就一口一口灌。

    酒精冲入喉道,辛辣的味道刺激鼻腔,呛得我生理盐水往外冒。

    陈诚只是平静看着我,毫无动作。

    六瓶酒很快下肚,我头晕眼花,视野一片朦胧,陈诚没想到我这么有韧劲,他突兀笑一声,在餐纸上写下一个地址递给我。

    “明天见。”

    这是接受我的意思,恐怕是酒精上头,我举起第七瓶要和他庆祝,但是脚步虚浮,我差点摔倒在地上,被他眼疾手快拽住胳膊。

    我差点跌进他怀里。

    还没来得及开口道谢,我的另只胳膊被人拽住,看不清是谁,我脑袋一耷拉,昏睡过去。

    陈诚没想到在这里撞见蒋时川,对方脸色差劲,对他露出个半死不活的笑。

    陈诚只觉得一身鸡皮疙瘩往下掉,看蒋时川没松手的意思,他把手抽开。

    蒋时川顺势把女人抱起,居然是以公主抱的姿势。

    陈诚像是看见太阳从西方升起,还是维持表面礼貌:“你朋友?”

    蒋时川低低“嗯”一声后不再理睬他,陈诚饭也吃完,留在这里不讨好,索性一个人先走。

    蒋时川低头看女人的脸,泛着红,一身的酒味,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麻烦精。

    他眼眸暗淡,手臂发力抱着她出去。

    ……

    太颠簸,我一点也睡不好,睁开眼时我竟然在男人怀里,抬头只看见对方的下巴,下颚线利落得不得了。

    呵呵,肯定是蒋韫然这个神经病。

    男人低头看了我一眼,这眼睛,我一看就知道是蒋韫然!

    酒劲还没下去,我浑身瘫软,但还是努力扭身子,试图从他身上下去。

    他缠着我膝盖的手却更加使劲,威胁我:“老实点,不然现在丢你下去。”

    脑袋迟钝转动,丢下去岂不是要屁股着地?!我又想,蒋韫然才不会这样对我,多半是在做梦。

    居然是做梦,那我可就为所欲为了。

    我逮着机会宣泄,骂骂咧咧:“臭东西,就是因为你,我才会过这么惨,你们蒋家没一个好东西。”

    “你根本不是不喜欢小孩,你就是不在意,你和孟晴狼狈为奸害死我女儿,一命换一命,你知道吗。”

    “迟早有一天你会遭报复的!”

    蒋时川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他只当我在说胡话,小说看多的后遗症。

    他已经到达我家门口,开口问我:“钥匙。”

    我却一直没再吭声,我又睡着了。

    蒋时川迫不得已动手翻我包,但一直不见钥匙踪迹,他像是认栽般重重叹口气,只好把我带回家。

    他把我丢在沙发上时我被惊醒,下意识扯住他袖子。

    蒋时川毫无戒备心,被我拉得一个踉跄,他往我的方向倒,最后曲着手臂撑在两边。

    嘴唇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