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昇和张大人两人,立刻到净尘山,净尘山下一条小小的山路只许一人过,路的旁边都是一棵棵整整齐齐的青松,幽静,恬适。
因为净尘山略高,有点冷,渺渺飘着细雾,如梦如仙。
他们两个人沿着小路,一路向上,直到被一片青松挡住去路,霍昇看向张大人,张大人也摇了摇头
“当时修禅师父就在这里迎接我们,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过去的。”
霍昇看着一片的青松,带着张大人从左边走,绕过青松
“你怎么知道从这边走?”
“这边草有踩过的痕迹,应该是条路”
等他们两个人到了,净尘山的禅人都在忙自己的事,并无人理他们。
霍昇过去拦住一个正在扫地的小僧“师父,请问修禅师父在哪?”
“宫里的?”
“是,我们过来想去公主房间里看看”
“修禅师父在那边第三个禅房里打坐,你去看看吧”小师父手指向左边一指,就接着扫自己的地,好不冷淡。
霍昇微微鞠躬,向左边走过去。
叩叩叩!
“修禅师父,在吗?”
“进来吧”
霍昇和张大人推开木门,就看见素素静静的屋里,只有一尊佛像,一张案台,旁边飘着布幔,修禅师父在佛像前打坐,嘴中念念有词。
两人进了门,默默站着,一言不发,直到修禅师父起来
“你们二人前来,所为何事?”
“我们奉命寻公主回宫,但是公主下山不见踪影,所以我们想进公主房间,看看可有线索”
修禅师父摇了摇头,“古人有云:男女有别,我身为语儿的师父自没进过几次她的闺房,你们今日前来,扬言就要进房,岂不是贻笑大方?”
张大人一听,急了“不是,修禅师父,不是,我们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寻公主的线索,并无他意”
“那人人都来说并无他意,我岂不是要人人放行?”
霍昇看着修禅师父并无放行的意思,随即拿出令牌“修禅师父,若是公主三日内不能回宫,怕是皇上会龙颜大怒,虽然说皇上并无令说公主不可下山,但是那时候如果公主真有什么危险,这罪过怕是谁都躲不过。今日霍某把令牌放着,您可以找几位女师傅同我们一同前去,如何?”
修禅师父的确不知道语儿去了哪里,也不知她如今可安好,虽说他以前也经常跑出去,但都有师姐弟跟着,这次她跑的慌忙,怕有什么危险就麻烦了。
修禅师父看了霍昇一眼,转身向前走“瑞秀,纺祯,你们跟着。”
瑞秀和纺祯在不远处偷偷看着,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被师父抓了个正着“是.....”
修禅师父看着霍昇问到:“霍丞相可娶妻了?”霍昇微愣,不知这话从何而起“并未”修禅师父微微笑了笑,捻了捻自己的胡须“无妨,会有的”
霍昇和张大人进了公主的闺房,进去并没有很乱,和霍昇想的不一样。
能在回宫的日子跑走,应该是个大大咧咧,不修边幅,麻烦不断的人,她的房间估计会乱的不行,可是事实却是挺干净的。
书籍在书架上,干干净净,垒成一堆,一整面墙的书右面是床,不大,估计正好放下这个麻烦不断的姑娘,正门口是一幅字,写着“心怀天下”,嗯,霍昇并不认为是这个姑娘写的,应该是别人写的。
在书案上,是一张又一张宣纸,这些宣纸并不整齐,一张铺着一张,乱糟糟的。
霍昇眼睛一瞟,看见在左下角有一点黑,像是字,霍昇把这张写着字的纸抽出来:心怀天下,劫富济贫。
霍昇再朝旁边的书架走去,看见一本本书,他随意打开一本又一本,并无任何发现,在开到第七八本时,看见一句话,被玄展语用红墨标注了出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霍昇微微皱眉,最危险的地方?皇宫?“这是什么?”霍昇正想着,看见张大人手里拿着一张肉色的软胶囊,“霍丞相,这是什么?总不会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吧?!”
霍昇把面具接过来,仔细查看,有鼻子有眼,看上去就是一张完整的面具,在抬头看见那个柜子里,有一排,想来这种人皮面具在净尘山也是常见的,都不需要藏起来就这样明晃晃的放着
他走过去看的更加明白些,不一样的眼睛,不一样的嘴巴,但是都是人脸面具,易容?
“有别的发现吗?”
“没有了”霍昇点点头,“今天估计也找不到别的什么了,先回去吧”
夜里,月亮弯弯一条,月光莹莹,霍昇在书房,危险的地方?
对她来说危险的地方应该是皇宫,但是皇宫戒备森严,她肯定不能溜进去,不是皇宫,那是哪里呢?京城吗?
既然有人皮面具,那么就肯定不是少女的模样了,这可怎么找?霍昇皱眉,提笔蘸墨留下几个大字:心怀天下!
第二天,一早霍昇就带上自己府里的侍卫,径直向长安街去。
最危险的地方,除了皇宫,似乎就是长安街了,长安街是整个玄朝有名的热闹街市。
霍昇和几个侍卫都穿着便服,并未着官服,挨家挨户的看,却不打扰。
一家又一家,走过思南,霍昇看见一个老人一闪而过,这位老人,很是眼熟。
霍昇缓步走进去,思南与平常茶馆并无两样,若细说分别,不过更加古朴,精致一些。
一方方小桌,在屋子外面都是露天摆着,普普通通,想来是给寻常百姓讨口茶的,而进屋内却是格外精致,也是一方方小桌,但这桌子的材质明显不同,每桌与每桌都隔着纱帐,形成一个个的小单间。直接进门,面对的是思南二字,这二字笔势流畅,像是出自大家。
左右两块屏风,使得左右分成两部分,中间留得一块空地,用作柜台,卖茶卖酒。
霍昇刚刚看见一位佝偻着腰的老人进来,可是转眼间,就不知了去向。
“这老人,甚是眼熟”霍昇喃喃道。
张大人在街上走了一圈,霍丞相说有人皮面具公主应该不是少女模样,那应该找何种模样的呢?孩童?男子?老人?张大人带着人从街上走过去又走回来,只觉百姓和乐,并无异常,便回去寻霍昇,想看看他是否有所发现。
张大人在思南寻得霍丞相时,霍昇正在思南门外喝茶。
“霍丞相,你这是?不寻了?”霍昇手拿茶杯抿了一口轻轻将茶杯放下“张兄,这茶可真不错!”
张大人听见霍昇的话,也瞬时顿悟“霍兄向来对茶有所品鉴,若是霍兄都说这茶不错,想必是真的不错!小二!给我来一杯!”
只听屋里远远传来一句“哎~官稍等!”
便见店小二拿着茶壶跑出来,拿着肩上的抹布擦了擦桌子,摆上茶杯,为张大人沏了一杯茶。
霍昇指尖在瓷杯沿上轻轻敲了敲“遇见一熟人,想来叙叙旧”
张大人一听与公主无关,就更急了,皇上本就思女心切,如今已过三天未见公主丝毫,如何交代?张大人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却也不敢说什么。
霍昇喝了一杯又一杯,在他觉得自己都不可能看见那老人时,那老人从右侧的屏风出来了,小二向他弯腰示好,他挥挥手直接出了门。
霍昇全程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越看越面熟,待那老人刚刚从他身边过去,他直接将茶杯向那老人扔去。
张大人看的心慌,那可是位年过六旬的老人!
茶杯直向老人冲去,只见老人微微歪头,茶杯擦着老人花白的头发过去,老人顺着茶杯的轨迹伸手将茶杯捏住,茶洒了两滴在老人手上,老人步履蹒跚走回霍昇这桌,将茶杯轻轻放在霍昇面前“这位官可是有何事吩咐?”
霍昇看着眼前的人,场景渐渐与两年前重合,内心嗤笑,好一个百无一用是书生!
“并无!失误!”老人看了霍昇一眼,微微弯腰,转身要走,霍昇又把茶杯扔了出来,速度较上次更快。
老人反应过来,手向后伸直接取了张大人旁边便装侍卫腰间的剑,剑指茶杯,茶杯擦着剑身,闪出微微亮光,茶杯就快到剑柄时,老人将剑一转,茶杯稳稳落在剑身上
老人将茶杯再次放回霍昇面前,又把剑还回侍卫,弯腰致歉“失礼失礼”转向霍昇“官若无事吩咐,饮茶便是,老妪身子不适,还需去趟药堂,失陪”
呵!反应的甚快,剑拔的甚稳,好一个身子不适!
老人颤颤巍巍向前走了两步,回头道:“这思南都是上好的瓷器,官当心,坏了可是要赔的”
说罢,继续行自己的路。
霍昇饮茶嗤笑,好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好一个思南!
待霍昇茶饮尽,茶杯在桌上轻轻一放,茶杯开裂,四分五散,店小二从屋内出来“官,这......”
霍昇冷哼一声,放了一锭白银,看了看思南的招牌,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