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被一个后辈当众辱骂，哪怕他城府在深，此刻脸色都有些挂不住了。
鹿青棠见对方吃瘪，傲慢一笑，下巴扬得高高地，冷哼一声，趾高气昂地背着书包率先走了进去。
“啊啊啊，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碰到这么多老得都能当她爷爷的人物，却能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忽然好喜欢她啊……”
“主人格能文，副人格能武……这谁看了不得说一声牛逼！”
“鹿呦呦浑身上下，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心虚，而这位德高望重的马教授，行事作风几乎就差把心虚写在脸上了……今天的仲裁结果，不会真得要引起数学界大地震吧？！”
马德听到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脸色逐渐淡了下来。
他身边另一位年长的老人皱眉，“这就是那个偷盗了你笔记本的小姑娘？这也未免太无礼了……”
马德杵着拐杖的手紧了紧，微笑道，“孩子还小，难免意气用事……”
那位老人冷声道，“话虽然这样说，但收徒弟不能只看天赋，人品同样重要……”
“这样的人品，哪怕真得有天赋……我也不赞同你收她当徒弟！”
马德豁达一笑，“我们这些老家伙年龄大了，要多给年轻人机会，您老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老人板着脸，皱了皱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最后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马德稍稍落后几步，跟了上去。
等前方的老人在一行人的陪同下，消失在眼前后，马德突然停下脚步，沉着脸询问一旁刚才被鹿青棠踢到她脚下的女人，“她有老师？！”
女人面色难看，眼中透着一抹凌厉，“没有！”
“鹿闻笙从小到大所有的资料，我家主子都交给你了！”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生活贫困，没有接受过任何高等教育。”
“她的成绩……”女人冷冷地哼了一声，满脸恨意地道，“只能归结于鹿家的血脉天赋太过于强大！”
马德皱眉，苍老的双眼中闪过一抹激动与嫉恨。
但同时，又有几分不可思议。
数学不同于其他东西，能够凭空想象。
即便天赋再高，但也没人能做到无师自通……
若鹿闻笙真的有老师，能教出她这样的学生的老师，必定是数学界数某种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还是仔细调查清楚得好，若对方真的有老师，我们会有大麻烦……”
“不必担心，”女人瞥了马德一眼，不同于在人前的恭敬与刻薄，此刻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尊重，反而还透着丝隐蔽的鄙夷与不屑，“这世界上，不会有比我家主子，更了解鹿闻笙的人！”
“她说鹿闻笙没有老师，她就一定不会有老师！”
马德依旧还是不放心，皱眉道，“数学不同于其他学科，若没有人教，她不太可能……”
女人表情古怪地看着他脸上的踌躇，慢慢勾起嘴角，“一个鹿闻笙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那你若是知道，鹿家二十年前，出过什么人，还不得被吓死过去？”
马德立即将眼神看了过来，厉声询问，“什么人？！”
女人眼睛微微眯起，眼中出现一抹悠远的异样情绪，似恐惧，似怨恨，又似钦佩……
过了许久，她淡淡地开口，“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总之，你记住，但凡鹿家的人，无论她们身上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是正常的。”
“鹿闻笙可是硬生生地，把自己分裂出了一个身手堪比职业杀手的暴力人格来的人……”
“这样的人……你觉得还能用常理去看待她吗？”
马德神情紧绷。
但就像这个女人说得，他同样调查过鹿闻笙。
除了她那个哥哥背后的研究院有些麻烦之外，并无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难道鹿闻笙真的，仅仅只靠着自己自学，就成为了，他们终其一生，都遥不可及的存在？
这样恐怖的天才……
阴暗的情绪过后，马德眼神逐渐变得火热。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鹿闻笙身上的那些荣耀，全部落在了自己身上……
马德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平稳的嗓音，微笑道，“你说得对，对于天才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走吧，我们去会会这位……天赋卓然的数学天才！”
马德说完，率先拄着拐杖，朝着会议室里走去。
女人跟在马德身后，气恼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指。
就差一点点……她就能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了！
但偏偏——
似乎不止是鹿闻笙的数学天赋，恐怖到了一定程度。
就连她的第二人格，那个叫自己鹿呦呦的少女，同样进化到了敏锐度极高的职业杀手境界……
这样恐怖的人——
一旦让她彻底成长起来——
女人眼中闪过丝阴冷的杀气，脸上的表情慢慢恢复到跋扈刻薄，跟在马德身后，走进了会议室。
——
空荡荡地会议室里，鹿青棠坐在座位上，拿出手机，找到绿泡泡，给里面唯一一个账号，发了消息出去。
鹿呦呦：[小老公~小老公~~]
ftura：[姐姐，如果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鹿呦呦：[嗯嗯~小老公，准备好电脑，来看我，我今天会很漂亮很漂亮~~]
ftura：[姐姐每天都很漂亮。]
没有女孩不喜欢被人夸漂亮。
尤其还是自己喜欢的男孩子。
鹿青棠娇艳的红唇顿时就翘了起来，浑身上下都溢满了甜蜜的气息。
确定她的小老公没有问题之后，鹿青棠打开腕表，给鹿闻笙发了一条消息。
——
隔着一层楼。
二楼同样空旷的房间里，鹿闻笙听到声音，低头看了眼手机。
上面显示一条未读信息。
最爱笙笙的长辈：[笙笙别怕，今天我一定帮你把所有属于笙笙的东西，全部夺回来~]
鹿闻笙淡漠的面容上，显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秦管家将一杯热茶放在鹿闻笙旁边，恭敬地道，“鹿小姐放心，这里很安全，没有任何人能闯进来。”
鹿闻笙看着面前的秦管家，平静乌澜的杏眼中，隐隐闪过丝微澜。
沉默片刻，她开口询问，“宁少那位少爷，也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