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阴沉到滴水,垂眸对视上怀中亮晶晶的大眼睛,在这双眼睛中看到了震惊,他又将怒火给压了下来,转身把孩子交给了赶过来的方家人,而后他抓着方茴手腕。
“你干什么?”方烬染上前拦住顾宴臣,他眉头紧锁凝视。
那眼神分明是在警告顾宴臣“你要是敢再这里动我妹妹一下,我让你他妈横着从蓉城被抬出去!”
顾宴臣咬牙:“我有话对她说。”
“她没有话对你说。”方烬染看着还在轻颤的妹妹。
他抬起长臂将妹妹搂进怀中。
感受到哥哥的温度,失控的方茴好似才找回点理智,她没有去看顾宴臣,赤红的眼睛看向了在妈妈怀中抱着的方满,她拿开哥哥抱着她的手,三步并成两步朝着妈妈走过去。
“妈妈……”方满好似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小丫头这会儿缩着脖子,老老实实待在奶奶怀中不敢乱动,连带着喊着妈妈都是瓮声瓮气,那双大眼睛噙满了无辜和可怜。
“茴茴,满满已经知道错了!”方母看着女儿抬起了胳膊,以为是要打她的宝贝孙女,她立马做出了护着孙女的举动,高声对着女儿喊出维护孙女的话。
方烬染也怕侄女挨打,快步跑过来握住方茴的胳膊:“满满真知道错了。”
“你们这么护着她,她会知道错个屁!”
众人都护着方满的时候,一道柔软中透着沙哑的声音传来,而后不等方母回神,她怀中的方满就被细白的手拎走。
方满被拎着后脖颈的衣服,她就这么悬在半空中,双手双脚还有脑袋都垂着知错的态度,耷拉着。
“大妈妈……”她吸了吸鼻子。
林圆此时尽量控制着失控的情绪,她抬眼看着手中委屈又可怜,还无助的小团子。
三个小时,她连最坏得结果都想过了。
甚至已经做好了要跟顾女士拼命的准备,结果却告诉她,小团子一个人偷偷溜出来,只为了到警察局找顾宴臣。
她无法形容她的心情,只知道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最后这种情绪归功于血缘是奇妙的。
她都有这种酸涩的心情,可想而知怀胎十月,差点丢了性命将满满给生下来的方茴,她朝着方满瞪了眼:“待会再找你算账。”
说完,她把团子丢给了身侧的顾宴礼,她迈着纤细的腿来到方茴身前,伸手握住了方茴还僵硬在半空中的手。
她知道闺蜜不是想要打团子,团子是她十月怀胎的生下来的女儿,是她一点一点学着做妈妈的宝贝,她怎么会舍得打自己的宝贝。
她只是,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她快要爆炸了的情绪,林圆握着闺蜜的手,她将人拉入怀中,手落在闺蜜单薄的后背,感受到她身体发出无法克制的颤抖,她手轻轻拍着,声音温柔的在方茴耳边说。
“我知道,我都知道。”
方茴感受到闺蜜的气息,她慢慢抬起手,环抱着闺蜜纤细的腰肢,最后用力抱紧。
不过片刻。
“哇!”一声嚎啕的哭声从林圆怀中传出来。
只有见到林圆,她紧绷在脑海中的弦才松懈下来,才能肆无忌惮表露出她的情绪,因为只有林圆懂。
林圆抱着哭到伤心不已的闺蜜,她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轻轻摸着闺蜜的脑袋,一下又一下。
方茴哭的很伤心。
方满这个小丫头听到妈妈伤心欲绝的哭声,也知道她闯祸了,她窝在顾宴礼怀中,泪水像是珍珠断线一样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哽咽着:“对不起。”
顾宴礼抬手帮她擦着眼睛。
“没关系的。”他声音低沉,带着说不出的好听。
方满眼泪汪汪看着他:“你,你是大伯……”
虽然只跟顾宴礼有一面之缘,奈何这位大伯长的实在秀色可餐,想让人不记住都难,方满抬起小手揉了揉通红的眼角,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想要妈妈不那么难过,想让妈妈睡个好觉……呜呜呜……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你们担心,我又给奶奶留下纸条……”
她不知道哪里不对,只知道她惹了妈妈哭了,还让奶奶和舅舅们都红了眼眶,甚至连一向不对她生气的大妈妈,也对她生气了。
小团子缩在顾宴礼怀中,越想越觉得难过,她从原本小声哽咽掉眼泪最后到了大声嚎啕大哭。
顾宴礼没有哄娃的经验。
怀中小侄女这么一哭,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大佬,此时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是方烬染伸手将方满抱过去哄,这才将顾宴礼解救。
事情闹的轰轰烈烈。
林圆带着哭过的方茴回了家,一回家方茴就不见方满,不论小丫头怎么在门外道歉,门内的方茴就是不见她,方烬染和方母看着小丫头哭到实在可怜,他们也来帮着说好话,回应他们的是里面的沉默。
他们不知道方茴这是怎么了,只觉得方茴这样对方满有些过了,小丫头怎么说也是好心。
“她过什么了!”林圆冷冷反问。
她看着不理解方茴的方烬染和方母,“满满是她十月怀胎,差点丢了命生下来的女儿,在场谁能说她能比方茴更爱满满?”
一句话问的在场的人鸦雀无声。
顾宴臣听到方茴生方满差点丢了命,他愣住了,瞳孔更是急速紧缩,随即他脸色阴沉,皱起了眉头,深邃的目光死死得盯着紧闭的房门。
她就这么喜欢方恩,为了给方恩生个孩子,居然可以连命都不要!
心尖此时像是被扒开了一个什么水果,大概是橙子吧,蔓延出了一股名叫酸涩的情绪。
方满哭累了,已经睡着了过去,方母将靠着墙睡着过去得小丫头抱进怀里面得时候,小丫头都还在打嗝哽咽的说“妈妈对不起”,这软乎乎的话语就像是扒开了方母的心,让她只觉得捏碎了疼。
都说隔代亲,方母对方满这个小孙女,那是含在嘴里面怕化了,捧在手里面怕丢了,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
她见不得小孙女这般委屈,所以就下意识嘟囔了一句,责怪方茴做的太过了,眼下被反问,她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对女儿是多不应该说,她张嘴喃喃的想解释,最后又化为了一声叹息。
林圆知道他们不是有意,只是心疼方满这个小丫头,可心底还是为方茴委屈,她亲自去厨房做了暖胃的小米粥,端着碗敲响了方茴的门。
房门不知道从何时里面已经打开了反锁,她拧着门锁轻而易举就开了门,端着碗走了进去。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外面路灯照射进来昏暗的灯光。
林圆看见闺蜜蹲在床头柜那小小的缝隙里面,她双手用力环抱着膝盖,将脑袋埋进了双膝里面,听到脚步声,她没有抬头却知道来的人是谁。
在林圆蹲下那一瞬间,她听到闺蜜沙哑着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