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见声响,甚至不是子弹击穿的,而是更加恐怖的,类似于激光的武器。
这个小孔的出现仅仅只是一个开始,那东西就好似不断蔓延的病毒,仅仅只是一眼的功夫,已经复制展开了一大片。
最可怕的一点,这些人类看不见的火力自己却像是长了眼睛,准确的追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而来。
被凯撒护着左躲右闪的r博士崩溃的大喊,“监控不是都已经处理干净了吗这些……这些是怎么判断我们的位置的!”
没人回答他,因为没人顾得上。
平直的通道上,连个暂时用来躲藏的犄角旮旯都没有。一行人抱头鼠窜,可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火力越追越近。
慕景别无他法,喊了一声,“凯撒,屏障!”
从能耗效率的角度计算,这绝非什么好主意,此刻的凯撒的就只是一个光秃秃的人工智能,脱离了机甲,也无法借用机甲本身强悍的屏障。尽管依靠变形功能可以模仿出类似的东西,但要一下子罩住三个人,同时承受不间断的火力攻击,能量消耗是巨大的,且根本支撑不了太久。
但凯撒相信自己主人的判断——从人工智能的角度而言,说信任或许不准确,但事实上从历史数据中,慕景所做的决定向来准确性都非常高。
展开的屏蔽后,三个人挤成一团。没办法,为了尽可能节约能源,这个临时撑出来的空间小的可怜。
慕景没有任何犹豫的,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她一把薅下了连同自己在内,三个人所佩戴的身份识别装置。
当然,诺曼的那个麻烦一点。毕竟不像她和兰多夫这样的访客,用来识别的只是一个徽章,别在胸口衣料上就可以了。作为犯人,识别器是一个卡在脖子上的颈环。
习惯了简单粗暴的慕景,二话不说直接从手环里抽出一把碳纤维钢刀,也不管身娇肉贵的上将阁下受不受得了,直接上手就撬,颈环被取下的同时,刀刃也在诺曼的脖子上留下了纵横交错的七、八条口子。
诺曼抬手一抹,满手的血,“其实你可以把刀子给我自己撬。”
慕景凉凉的瞥他一眼——怎么还在异想天开
将取下的识别器搜集在一块儿,慕景也不多看,而是一挥手,远远的将之扔向走廊的一端,那间特殊牢房所在的方向。
“诶!”r博士止不住的一声惨叫。
要怪只能怪他记性太好,得到徽章时,慕景和韦伯的警告实在让人记忆犹新。他本以为慕景拿过徽章只是为了让凯撒动点什么手脚,让他们在鹰堡的监控中变成“隐形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生天。
哪知……哪知她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扔了!
没有识别徽章,他们在这所太空监狱中就是人形靶子,分分钟就会变成马蜂窝!
别说文人博士不淡定,枪林弹雨闯了半辈子的诺曼也满面震惊。对囚犯而言,颈环当然限制了自由,但也是种另类的保护,没有这玩意儿,鹰堡内的火力击毙他们是不需要其他权限的。所以,不管多么穷凶极恶的犯人,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脖子上的金属环撬下来。
但时移世易,刚才突然发疯,追着他们射击的火力,诺曼判断八成是自己招来的,所以慕景对他下手,他虽然疼的龇牙咧嘴,还是老老实实配合。
同时诺曼也盯上了慕景二人佩戴的识别徽章,对于慕景与监狱长韦伯的交情,他早有耳闻,认为只要是韦伯给的徽章,不仅能够保护慕景两人,他只要亦步亦趋的跟在旁边,也可以沾光,顺利通过鹰堡的安保火力。
不然,诺曼怎么会那么干脆的跟着慕景一道行动难道单纯因为她之前拽开他躲了子弹吗
诺曼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慕景会把她自己的徽章给扔了——这个女人一下子失去了利用价值,或许接下应该摆脱她,单独行动
慕景扫了他们一眼,只是说了一个词,“安静。”
而下一个词是冲着凯撒的,“撤屏障。”
r博士与诺曼的心头也不约而同的浮现起一个词——要完。
几乎是他们念头闪现的同时,新一轮的火力重来。不仅失去了屏障,还失去了身份识别的三人,眼看就要千疮百孔。
咦
不太对。
金属地板上被击穿了更多的空洞,可似乎没有一发子弹挨上他们的边。
r博士只顾着劫后余生大口喘气,相比较而言,诺曼的心眼就多多了,他仔细观察……事实上也用不着太仔细,结果是一目了然的,这一轮进攻明显都围绕着那两枚徽章和一个颈环。
更准确的说,就是将这三件身份识别物当成了靶子。
诺曼回头看向慕景,虽然没有直接开口问,但神色若有所思。
自从慕景提醒他,由于掌握着冰原科考的秘密,所以他这条命比较值钱,那时起诺曼就在思索自己忽然招来杀身之祸的理由,难道真的是那些家伙为了保守秘密而不惜杀人灭口
可是从两枚访客身份识别徽章的状态来看,似乎背负着杀身之祸的还不止他一个。
尽管诺曼暂时找不出他们三人之间有什么共同点,但觉得此事可真是他妈的太有趣了。
慕景当然不会配合上将阁下的脑洞大开,她连一道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事分轻重缓急,好不容易搞定了火力封锁,此时不赶紧逃命,还等什么
本来,老博士的一条腿都跟随慕景迈出去了,忽然感觉不太对,满怀愤慨的指控,“我们是被维克托尔那家伙坑了吧徽章是他给的!哦,对了,说好了在牢房门口等着,也不见他人影。”
慕景无言以对。尽管她不愿怀疑多年交情的好友,但眼下的事每桩每件都指向他,慕景便是有心替其解释几句,都觉得无比苍白。
无话可说,慕景便什么也不说,直接率先走在最前方。
诺曼反应确实很快,立刻想明白为何她会突然决定打头阵——穿过这条走廊,再往前不远就是鹰堡的核心区域,换言之,是关押囚犯最为密集的地方。
如今鹰堡情况古怪,谁也无法保证那些囚犯是不是还老老实实的呆着。被关起来的囚犯是一回事,可若是没关呢,穷凶极恶的本性就会暴露无遗。
走廊的后半段,由于表面的风平浪静,走过去根本没花多少时间。
然后,诺曼又觉出了异常……异常好像成了注定在今日不断上演的特别节目,反反复复,诺曼不知是该感觉麻木,还是更加恐惧。
慕景显然也想到一块儿去了,而且她的反应更快一点,已经给凯撒发出了一道生命探测的命令。
人工智能的回复很快,“探测结果正常,粗略估算,此刻鹰堡内的生命体与常住人口大致相当。”
诺曼不能接受,“那为什么如此安静”
在这方面,r博士的反应倒是挺快,“应该是用了麻醉剂之类的吧。”
诺曼想起来了,弥散式麻醉喷洒装置的确是鹰堡的设施之一。
这算是个非常管用的措施,一旦发生囚犯暴动,狱警正面**难免会死伤惨重,而且会牵连上本来还算老实的无辜囚徒,甚至于狱警都有牺牲的可能。用麻醉就省事多了,干脆利落统统放倒,然后带着防毒面具的狱警再不紧不慢的收拾残局,根据囚犯在暴动中的参与度,该继续收容的收容,该严厉处理的处理,分门别类。
而且,鹰堡本身作为一座太空监狱,其密封性太适合使用麻醉了,丁点儿都不会浪费。
尽管r博士从技术层面解释了为何鹰堡安静如同墓地,但是从动机层面,则是任何人都解释不了的。
慕景阴沉着嗓音说了一句,“或许我们应该庆幸,对方没有对我们也喷洒麻醉。”
这话乍听起来没什么毛病,毕竟变成雾气状态的麻醉剂根本是防不胜防,没有防毒面具的他们肯定都已经被放倒了。
可问题是,即使昏迷,人好歹还是活着的,而刚才的枪林弹雨,稍微有一个细节不慎,他们可就真变成再也爬不起来的尸体了。
许久没有吐槽过主人的人工智能,程序的运行忽然出了bug,不甘寂寞的道,“将军,我太欣赏你的乐观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