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卡克家族,不能说发迹于冰原科考。但家族能有今天的地位,冰原科考居功至伟。
在当今这个信息传播极快的社会,没有什么事件比冰原科考更加奇葩了。说它保密,偏偏此事称得上是真正的家喻户晓,马路上随便拽一个人,他都能准确说出“冰原科考”四个字。可如果说它人尽皆知,似乎又并非那么回事,所有人都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虽然人人都知道科考这回事,但究竟考了什么,却谁也说不上来。
雷蒙德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慕景要查此事,身为汉卡克家族的一员,他本人的确是一个突破口。
而关于冰原科考的消息,也的确具有相当的价值。
冲着这份价值,一旦雷蒙德提供了相关信息,以他对慕景为人的了解,肯定她一定能够帮自己看顾家人。
但问题是雷蒙德并不打算用这个来交换……确切的说,他没有这个胆子。
雷蒙德尽可能放缓了语气,试探着与对方打商量,“慕少将,我给你说实话,关于那次科考我了解的真不多,毕竟是我爷爷那一辈的事,我家是旁支,对于这些核心事件了解的真的有限。要不我拿别的来换,你还想要什么”
到了这个地步,副治安官也是可怜,走投无路的他上赶着去交换。
“不行。”拒绝竟然来自于r博士,“我们只要科考的信息。”
严格来说,r博士在这个时候插嘴实在是有些越界了,虽然慕景不至于与他计较,但还是下意识的多看了他一眼。
r博士不甘示弱的回瞪着她,大概真的是情绪太强烈,光是眼神都将他的想法表现的很明确——别心软,这个信息对你很重要。
慕景倒是明白重要在什么地方,r博士一直怀疑她接受不了基因改造,究其根本是冰原物质缺乏,光是听名字,便知道该物质与冰原科考联系匪浅。
但怀疑归怀疑,与科考相关的事水太深,深到连r博士这种身份超脱的人都难以介入,他没条件进行相关实验,更加没办法证实自己的推论。
雷蒙德多少还是将希望寄托在慕景身上的,可是等了一小会儿,也不见她开口,只得死心。
“当年去冰原的是我的伯公,不过那时他还很年轻,军衔和我如今是一样的。”
“知道,诺曼上校……不,他退役之前已经是诺曼上将了。”
慕景曾经看过科考队的名单,也对相关人员进行了调查。当然,过程非常艰难。
不过诺曼上将实在太风云,曾经一度被认为是元帅一职的最有利竞争者,但后来不知因为什么被洛伦丁顶替了。大概也是觉得仕途走到了头,继续留在军中也没有多大意思,诺曼选择了退役。
但有些人,即使退役,也不可能退的干干净净,诺曼留在军中的关系错综复杂。
像雷蒙德这样一眼看上去便关系匪浅的倒还好,真正可怕的是埋在地下的根系,不是有个说法吗,一棵大树如何枝繁叶茂,它的根系就会多么发达。
关于这方面,虽然慕景从来没有与洛伦丁谈论过,但她相信,元帅不可能让军中藏着如此大的隐患。他迟迟没有下手,大概是还在排查清理哪些人是诺曼留下的,如果不能一网打尽,难免会打草惊蛇。
也或者,洛伦丁的清理已经开始慢慢着手了,今次大概就是其中的一个步骤。
雷蒙德既然已经开口讲述,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拿硬着头皮继续,“那我再说一点慕少将不知道的——更确切的说,没有多少人知道,就算在家族内部,都是秘密。”
慕景要听的当然就是秘密,只不过她怎么觉得对方的讲述有些不靠谱,简直像是在临场编故事,“既然是秘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诺曼又不是他的亲爷爷,哪怕真的有什么重要到不得不交代下去的秘密,也不会选他这个旁支。
“我无意中在伯公的书房里看到过两张照片……”
更多的细节雷蒙德没必要讲,真的是非常凑巧的场面——
当时他正要被家族安排来一区,伯公诺曼找他谈话。他本人按时去了,但诺曼却临时有了别的事离开书房几分钟。
大概是考虑到时间不会太长,而且也笃定小辈不敢乱动他的东西,于是一堆资料就任凭摊开散在桌上。
雷蒙德也正如诺曼料想的那般,老老实实的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目光低垂盯着地毯上的花纹,一眼都不敢乱飘。
只能说起风起的不是时候吧,那风也实在刮的邪性,好死不死就卷了两张照片落在他的脚边。
雷蒙德身为一个旁支,在家族中过着怎样如履薄冰的日子,根本不足为外人道,方才对慕景说的那几句也只是浮光掠影。所以,当两张照片落在脚边的刹那,雷蒙德冷汗都吓出来了。
不为别的,他不想、更不敢看到伯公的任何资料。
随后他的行动根本没有过脑子,他用最快的速度捡起照片放回桌上。
大概是因为桌面上本来十分凌乱,几分钟后回来的诺曼并没有发现有些东西已经不在原位,另外,也没有将墙角那个晚辈的一脑门的冷汗放在心上。
雷蒙德事后回想,在当时无比紧急的情况下,他真的顾不上仔细看照片,大概真的是肾上腺素飙升的结果吧,他发现自己对于照片里的内容,竟然记得清清楚楚。
“照片呢”慕景问。
就今天一晚上,她已经连续两次遇到照片了,而且似乎还都是相当关键的证据。
夹在黄维然挂坠盒里的合照,可以理解成那个男人故意留下了和安蜜儿热恋的证据,也不知是想要威胁谁。
如果以同样的逻辑来推理,诺曼也不是傻子,他干嘛非要将照片印出来保存电子数据,再用上妥善的加密方式,不好吗难道是故意留下实体证据
或者说,照片并非诺曼自己弄出来的,他收到了来自于他人的威胁
不管怎样,慕景的确对照片有了莫大的兴趣。
“我哪里知道,我就看了一眼。”雷蒙德苦笑,“这件事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我能从头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