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歆见他出手几招都是想要自己的命,心中顿时起了杀意。随即身子一矮,竟然直接冲进于尘的身前一尺处,于尘大惊,想要收剑回防,脚下步子却乱了。
宋歆一拳打在于尘的胸口,一阵沉重的撞击直透他胸腔,让他的内脏就像被人抓着甩似的难受,胃部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觉让他几乎一口吐出来。
于尘噔噔噔退了几步,捂着胸口强行按捺住呕吐感觉,脸色一片灰白。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后,脸色才稍稍好转。
宋歆也没有趁人之危,面带笑意看着他。“怎么样,还来么?”
“宋歆,比剑就是比剑,你用拳头打人算什么!”张文大喝一声,想要挽回面子。
宋歆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于尘也脸色尴尬,剑虽然说用剑为主,但是临敌时谁说不能用拳脚或擒抱呢。
张文却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多蠢的话,继续道:“哼,果然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于尘自然不会傻到和张文一样看不出宋歆的虚实,刚才胸口挨的那一拳,到现在还让他呼吸不畅。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是大意轻敌,如果小心应付,是不会输给宋歆的。
“足下力气倒是不小。”于尘咬着牙挤出一句。
宋歆一脸轻松道:“怎么,你不打了?不然啰嗦什么?”
于尘一愣,将剑指向宋歆,咬着后槽牙道:“呵呵,别得意!”
此时他对宋歆已经没有了轻视,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看剑!”于尘一声清喝,身影扑向了宋歆,同时手中长剑直指对手前胸。宋歆不紧不慢地侧身一闪,轻松躲过了于尘的长剑。
接着宋歆长剑一弹对方兵刃,身子也跟着后退,避开对手攻击范围。他并非不能反制对手,只是想要看一看对方的剑术套路。自从和辛游靡元神融合后,宋歆对于剑术的理解也比过去更上了一个层次。
于尘见到宋歆一味躲避,口中喝道:“跑什么!你怕了?”
对于他的讥讽,宋歆权当做耳边风,讥讽能杀人,还要兵器做什么。
于尘招招紧逼却都在即将击中宋歆时,被对方用诡异的身法闪开。他一口气连攻了几十招,连对方的衣服都没能沾到,反而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不过宋歆也逐渐摸清楚了对方的招数习惯,觉得差不多了。
于尘正在郁闷对方的灵巧,突然宋歆身影一闪,瞬间攻到自己面前。眼眸中宋歆的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
“不好!”他大叫一声,急忙抬剑想要格挡。突然宋歆剑势一偏,擦着于尘手臂,从其胳膊空当中穿过,等于尘一身冷汗反应过来时,对方的钝剑已经停在了自己右面脸颊上。
接着宋歆手腕一抖,钝剑就像是鞭子一样抽打一下。
“啊!”于尘惨嚎一声,身子直接飞出去数尺,滚在地上捂着脸惨叫。
一口血吐在地上,半边的牙齿被打落了好几颗。
一旁的田家三人还有张文看的目瞪口呆,刚才那一招太快了,他们根本就没看清楚宋歆是怎么击倒于尘的。
宋歆将长剑别在身后,冷冷说道:“言语不敬,打掉你几颗牙权当惩戒。”
于尘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同时一口血喷向宋歆,持剑再次攻杀上来。
宋歆躲开他喷出的血雾,抬手一块石子砸在于尘的钝剑上。“叮”的一声脆响后,众人惊讶看到一把钝剑飞上半空,划了个漂亮的曲线后,咣当一声落地。
于尘捏着手腕连连后退几步,眼中皆是恐慌。
“别打了,我认输!”于尘大叫一声,知道对手没有想要自己的命,那块石头如果砸在自己头上,现在他脑浆怕是都洒了一地了。
田家人此时还没回过神来,宋歆将钝剑扔在张文面前,“怎么样?现在相信了?”
张文却大喝一声:“这是于尘自己没站稳,这次不算。是你趁人之危!”
“他自己认输了,你耳朵聋了么?”宋歆冷声说道。
“总之就是不算!于尘,你快说,你只是一时大意...”张文还不死心,想要最后挣扎。
见于尘不动,他,愤怒地捡起钝剑,“我不服,我要和你打!”
田恺自然看的清清楚楚,他把脸一沉说道:“张文,你还没闹够吗!?”
这时候,于尘走过来,一把夺过张文的剑,瞪了他一眼。然后一脸羞愧走到几人面前含糊不清地说道:“在下技不如人,认输了...”
张文顿时一脸死灰。
田政大笑道:“哈哈,既然于尘已经认输,你还有何话说?”
张文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说道:“我无话可说...”
田晴儿盯着张文道:“哼,自取其辱。”
张文猛然抬头,脸上肌肉抽搐说道:“表妹...你...我可是为了你才...”
“你难道还不觉得羞耻吗?还在这里干什么!?”田晴儿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冷的就像是冰霜。
张文脸色煞白,低着头不知所措,于尘一脸羞愧,走到失魂落魄的张文身旁,拉着他向外走。宋歆看着他的背影,有点同情,同时也感觉田家父女似乎有些太不近人情。今晚这两人怕也是他们一家子找来试探自己,现在用完了,就像是狗一样被赶走。
他对于这一家人的好印象瞬间消失,甚至开始有些厌恶。
田晴儿一脸灿若桃花的笑容走到宋歆面前,轻轻挽住宋歆手臂说道:“宋公子见笑了,我这个表哥总是缠着我,如今这也是一个机会,让他去另寻中意的姑娘吧。”
宋歆暗暗叹气,这又是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小悲剧。
这时田政道:“宋公子虽然出身平凡,可本事、人品绝不比那些士族子弟差,还是丞相慧眼识珠,用人不拘一格啊。”
田恺应道:“对啊,现在许都那些士族公子,个个眼高于顶,恃贵而骄,却又没什么真本事,比起宋兄真是差的远了。”
田政又说道:“嗯,的确,我在这位子上坐了三年,见过了那些纨绔张扬跋扈的样子,实在让人厌烦。今日能结识宋公子,竟然让老夫有了如沐春风之感。”说完他举起酒盏,开始频频敬酒。
“二位谬赞了,在下愧不敢当。”宋歆回敬一盏,微微感觉肉麻。
田政哈哈一笑,继续说道:“对了,公子,刚才老夫正说这婚配之事,被张文打扰了,现在他已经离开,不知公子可有意...?”
田晴儿脸颊一红,羞赧万分低下头去,局促不安的等待着宋歆的答复。
宋歆余光扫了一眼田晴儿,觉得这一家人会如此轻佻,这婚姻大事竟然如此草率就要自己做决定,想了片刻拱手说道:“多谢大人美意,只是这婚姻大事,在下不敢擅自决定。必须回去禀明家母才行。而且我尚未加冠,不好谈婚论嫁。”
田政笑着点头道:“嗯,看来足下还是个孝子,这样也是,婚姻大事的确不能草率。”只是语气中带着一些言不由衷的意味,听见宋歆平民出身,田政对他就有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心态,自己这样屈尊询问,对方不但不答应,还推脱什么还未加冠,实在是不识抬举。
田晴儿听后脸色也不太好看,被人拒绝的确不好受,况且还是被出身庶民的宋歆拒绝。这要是传了出去,自己还怎么在许都这些贵族小姐们面前做人呢...
她缓缓起身,“父亲,女儿有些倦了,想去后堂休息。”
宋歆不知道他们父女的心思,只觉得奇怪,自己难道说错了什么?可他说话前都是仔细斟酌过的,也没觉得哪句说的不妥。他想到了很多可能,只是没料到出身的事,毕竟对于宋歆而言,这些事情都太陌生了。
“既然田姑娘累了,那宋某就告辞了。多谢大人款待。”宋歆正好借机离开。
田政父子也没有挽留,让一个下人领着宋歆出门,田恺也没有像先前那样热情。
出了大门,下人就咣当一声关上,整个街道顿时一片黑暗。宋歆嘴角一撇,轻蔑摇了摇头。
小玉忽然说道:“宋歆,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你态度变了吗?”
“我不知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他们听了你出身平民,心中就看不起你了。他们感觉被一个出身低的人拒绝,自然觉得颜面尽失。能笑着把你送出来,就算不错了。”
宋歆自嘲笑着摇摇头,他对这个时代门第差异还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感受。这个时候的人将出身看的比命重要,可在宋歆眼中不过是个屁。
“以后,你多教我一些吧,不然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人了。”
一路和小玉聊着,车子就到了许都西区,刚刚拐进西区街道,车夫就停下不走了。
“,他们...”车夫语气紧张低声提醒。宋歆望过去发现路上站了几个粗壮汉子,手持棍棒短刀,拦在了车前。此时路上昏暗,也没有其他人在,这些人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想死的,给我滚。”一名汉子指着车夫喝道。
车夫立即滚下车子,一溜烟地跑了。
接着那个汉子指着宋歆道:“自己滚下来,难道还让爷爷我请你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