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了一声:“死了几个,伤了十几个!你竟还觉得这不是什么罪名?!”

    这话若是说给别的当事人听,人家早就吓傻了。

    但是郭守敬却瞪大眼,粗声粗气的说:“圣上,这个当然是大罪了!”

    “不瞒您说,臣今天过去,一眼看到地上的尸体,气的不行!”

    “这个迎宾楼,名义上是酒楼,实际上却是黑赌坊!”

    “平时就做些让人和斗兽共处一室,供人取乐的事!”

    “也接生死状,随意把场地借给人比斗!”

    “臣气的不行!”

    郭守敬痛心疾首:“这可都是人命啊!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他们竟然如此无法无天!”

    建章帝瞥了一眼宋子思:“知道这都是人命,还去比赛?”

    郭守敬这回有些心虚了。

    他垂下头,低声嘟囔:“这也不是我这外甥自己想去的,是被......”

    “闭嘴!”建章帝冷冷瞪了他一眼:“让他自己说!”

    说着,他看着宋子思:“你来说说,为什么明知道这是赌命,却还要去参加?!”

    郭守敬一副紧张至极的样子。

    宋子思则深深的磕了个头,恭谨的开了口。

    “圣上,臣从未去过这种地方。”

    “一开始,臣也只是以为是普通的打闹。”

    “林小侯爷跟臣挑衅,臣当时想着要争出个输赢来......”

    一切都和锦衣卫密报上头的情报对上了。

    这是个实诚的。

    建章帝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宋子思的语气陡然激动起来:“可臣去了才知道,根本不是臣想的那么回事!”

    他把遇到酒楼管事买四五岁的女孩子的事说出来了。

    建章帝的面色变幻莫测:“要四五岁的女孩子做什么?”

    宋子思沉默片刻。

    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

    过了片刻,他才低声说:“回圣上,有人.....喜爱幼女.....”

    幼女,四五岁的女孩子,不就是幼女?!

    当皇帝这么久了,荒唐的事儿也见得多了。

    但是如此让建章帝震怒的,还是头一遭。

    他猛地站了起来,抄起手里的朱砂盒子便扔在地上:“混账!混账!”

    这么小的女孩子,他们竟然也当作商品发卖,真是禽兽至极!

    他闭了闭眼睛,再看着宋子思:“还有呢?”

    宋子思缩了一下脖子:“还有,后来臣跟着林小侯爷去挑斗牛,便看到了豹子、狼狗和野狼等猛兽.....”

    他自己也后怕不已:“臣才知道,自己到底是答应了一个什么样的赌约,又为什么要签生死状。”

    他握着拳头:“圣上,臣有罪,臣不该一时意气,答应挑衅!”

    到底是年轻人,心还是热的。

    建章帝语气缓和:“你能想到这一点,跟那群混账倒完全不一样。”

    他的语气森然:“可你为何又放出疯牛,导致大批人伤亡?!”

    郭守敬有些着急:“圣上,臣.....”

    “朕是在问他,不是在问你!”建章帝打断他,指着宋子思:“你说!”

    宋子思趴在地上重重磕头:“圣上,不是臣故意所为!”

    “臣平常弓马娴熟,其实力气也不小,跟舅舅去打猎,从来也不落下风。”

    “可是那头斗牛,就像是疯了。”他说起来还有些后怕:“浑身都是血窟窿了,却还不知道疲倦。

    “臣并未放它走,相反,是在死命的拦着它......”

    冯宝在外头轻轻敲了敲门:“圣上,卢大人求见。”

    卢耿忠奉命调查此事,建章帝给了他随时奏报的权力。

    因此建章帝眉头一挑:“让人进来。”

    卢耿忠快步进门,跪在地上:“圣上,臣等已经查验过那头疯牛,那头疯牛被人喂过药!”

    “因此才会不受控制的发疯,不知疲倦。”

    建章帝眉头紧皱,看了冯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