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在采到六叶苍兰的附近,意外找到了一个大山洞,收拾一下,就以此为新家。
每日在周围巡视,目的不是为寻找魔草,纯粹是为了熟悉环境,免得迷路。
以山洞为中心,不久便将周围五十里范围内的情况摸清楚。
遗憾的是,依然不知厄土是哪个方向。
心中觉得十分奇怪,即使乱走,也该找到了吧?难道有古怪吗?
一晃就过了三个月。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三个月,没见到任何人。
这破地方不能修炼,住得不舒服,吃得还差,每天无聊得很。
天天啃干粮,喝溪水。
他感觉到时间被浪费,生命在无端流逝的痛苦。
待在这里,比坐牢还惨。
越发后悔,早知道不要杀光那七人,留个废物,每天陪着聊天也好。
心想,要不先出去一下,找个酒肆,痛快地喝一场!
几个月过去,云霄圣地的人,不至于蹲守到现在吧?
当然,他也可以顺着厄土边缘,去到其他地方,再出去。
厄土是开放地区,十分广大,没有所谓的必经之路。
就在彷徨无聊之际,忽然看到远处有个人头在晃动,似乎在悄悄朝自己摸过来。
他腾地跳起,终于见到活人了啊!
不料,后面还有几个人头。
太好了,不止一个,家里来人了!
陈夏站在山洞外面的高处,就好像酒肆的小二,静候来。
就差披条毛巾,热情地迎上去。
来的一共有八个人,簇拥到他脚下,停住,一字排开。
陈夏看到,他们并不都是老头,有的人相当年轻,刚刚三十的样子。
但从气息、行动敏捷性上看,没有低于金丹境修为的。
走在最后的那位,动作迟缓,却是修为最高。
陈夏看不出其真正修为,心中暗惊,难道是个元婴?
更加激动了,有实力相当的人过来聊天,那才有的聊。
“喂,你是谁?”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样貌的人,率先问话,神情十分不耐烦。
陈夏憋了几个月,没见到一个活物,看到这几个脑袋,心中本来十分欣喜。
但一听此人说话,语气粗鲁,顿时冷静下来。
这里可是厄土边缘,到这里来的,肯定没有正道弟子。
绝对不会有萍水相逢,却一见如故的热情。
此人才金丹境界,说话敢如此,自然是仗着身后那位。
最远的那位,明明修为最高,却走得最慢。
看似最慢,却不曾落下。
恐怖的气息四溢,陈夏心中暗惊,即使我不刻意压制,也这么四溢释放,也没这么深厚。
此人如此释放气息,毫无收敛,就是一种公开的威慑。
对面前这个中年人,陈夏不予理会,直接后面那位高手拱了拱手,朗声说道:“敢问阁下是什么人,带这么多人来厄土,也是来采药的吗?”
稍稍释放了一点气息,前面这七个人,都是金丹境,感受到强大的威压,脸上都现出了惊愕之色。
憋了好久没跟人说话,他这回相当有礼貌,主动拱手。
最先喊话的那人,感觉站在前面不安全,急忙往后缩。
后面那人,慢慢走来,身形一展,闪现到陈夏面前一丈远。
这个距离,对于大修来讲,跟贴脸没啥区别。
明显是挑衅,但陈夏不惧,暗中准备出剑,表面却相当平和。
此人身穿华丽的衣服,头发却蓬乱,发簪都是斜的。
两眼无神,乜斜着看人,但陈夏却能看到,眼神深处,那股浓浓的杀意。
陈夏站得高,此人不愿站在下面,仰头说话,所以闪现到同一处高点。
这个动作还是蛮帅的,明明在数丈之外,一眨眼,就到了面前。
如果要动手,这就是一次攻击。
当然,如果真的出剑,陈夏也不会站得那么直。
两人这算是一次交手。
陈夏展现了胸有成竹,此人展现了速度和反应。
就连眼神,也是一次交手。
陈夏淡漠地直视,此人越是释放恐怖气息,陈夏就越是内敛,一副凛然不可犯的神态。
反正陈夏主动施礼,而此人没有还礼,道义上占了上风。
“你修为很高,你叫什么?”此人终于开口,态度倨傲,摆出长辈询问小辈的样子。
陈夏淡漠地说:“算了,我见阁下来者不善,似乎不乐意交朋友,我们就不必认识了。厄土广阔无边,如果你们是要来采药,这地方就让给你们吧,我告辞了!”
本来就想换个地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动手打架,主动撤出,也没啥亏的。
这个破地方,又不盖房,也不种地,让一让不算怂。
“慢着,老夫问你话,你怎么敢不回答!”此人乜斜着眼,绝不拿正眼看人,语气却是咄咄逼人。
“阁下待人不善,我不想说。”陈夏语气平静,与此人形成鲜明对比。
见他还不拿正眼瞧人,忍不住说:“我看阁下似乎得了斜眼病,最好尽早请个郎中治一治,晚了就治不好了。”
此人闻言大怒,终于将眼睛转过来,四目相对。
“原来不是斜眼怪啊,对不住了。”陈夏一本正经地拱手道歉。
“你敢如此羞辱老夫,不知死活!”
“非是我羞辱阁下,我一直很气跟你说话,是你们给脸不要脸,在我面前使脸色,以气息威慑我。我胆子小,一紧张,说话就这样,你修为高,做人要大度,你只能容忍。”
陈夏以最平静的语气,甚至脸上还带着点笑容,说出这一番话来,却把老头气得胡须都飞起来。
此人的行为很怪异。
既然释放气息想压制他人,为什么不用眼睛瞪人家?
怒目而视,配合强大的气息,本是最佳搭配。
不过,当老头正眼看他时,陈夏却又明白了,为什么他不能正眼看人。
因为眼睛里,全是莫名其妙的杀气。
那胡须飞起时,配上阴鸷的眼睛,简直就是一只恶狼。
“老夫问你话时,你就该老老实实回答。”
“说错一句话,你就该死!”
轰,一道剑气突然发出。
两人相距就只有一丈,这与偷袭没什么区别。
陈夏就在他剑气划出的同时,身子一闪,避过这一剑。
脚轻轻一蹬地,向后迅速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