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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徐平笑着将信递给了陆铮。
“真是有意思,南安居然还有能力分兵丘原。看来,孙国安他们给的压力不够大啊。
这样也好,压力给早了,姜安民岂不是捡了个大便宜。”
“世子,陆某已安排好了一切。只待咱们入驻雍城,岳州便如探囊取物。”陆铮亦是拂须而笑。“不可太急,也不可太缓。
待孙国安等人兵临百宁,咱们除掉姜安民的时机方才成熟。”
闻言,徐平嘴角微微上扬。“呵呵,顾应痕此人野心虽大,却也算得上谨慎。一步之遥,他也耐得住性子。与他合作,关键点还得看姜云裳。
此人在梁经略了数十年,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这局棋,有意思。”
闻言,陆铮微微点头。“隆圣帝的心思难测,不过,在元武与南安退兵之前,他应当不会背后做手脚。
与虎谋皮,再借力打虎。顾应痕虽是冢中枯骨,亦需多番谋划。”
“就凭他,还想除掉世子……”
见其面露狠厉,陆铮摇头说道:“小月娥,不要轻视天下间的任何人。能在梁宣帝的眼皮底下壮大至此,他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军师所言在理。待到它年,是本世子摄政大梁,还是身殒此地,现在还不好说。
姜云裳,瞒了咱们不少事。”徐平眉头一皱,脸上的神色也露出几分不悦。
“无妨。”陆铮轻摇纸扇。“此女虽是除掉顾应痕的重要角色,不过咱们才刚刚率军入梁,除掉此獠还需等三国战事敲定。
对于梁国的政权,世子当以图谋其地为主,拿下岳州后方可将势力向朝内展开。待其除掉梁帝,咱们在举兵讨逆。
姜云裳若是有异心,也可一并除之。”
闻言,众人相视而笑。
休整数日,姜安民派来了接引使,徐平率部向岳山郡进发。
一路上,所见皆是其国兵士积极备战的景象。田里的农夫匆匆收割着尚未成熟的庄稼,妇女则在村中赶制着军服和绷带。道路两旁,时不时的还有一队队兵马快步而过。
又几日过去,徐平等人终于抵达岳山。
郡城内,姜安民亲自指挥着防务。他身着银色铠甲,于烈阳下四处奔走。兵卒来来往往,搬运着军械与粮草。有的扛着沉重的物资,有的推着装满石块或滚木的车驾。
“这仗啥时候是个头啊,赶紧打退南安狗贼吧。也好过上些太平日子。”几位须发皆白的民夫一边搬运粮草,一边叹息着。
“听说了吗,大周派了援兵来,说不定很快就能弄死那些狗东西。”一年轻小伙大声喊道,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却也顾不得擦拭,似乎对于徐平等人的到来还满怀憧憬。
“瘸子李,别叫了。谁知道这些援兵安的什么心。”
“你懂个屁?大周和咱大梁是盟国。盟国那就是兄弟,兄弟懂吗?揍那些南安鳖孙去。”
众人议论纷纷,徐平等人于城中穿行而过。便是图谋其地,他心中也有几分无奈。
政治立场决定了战争走向。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当权者的一言一行,最终受苦受难的却是贫苦百姓。
步入府衙,但见姜安民身材魁梧,目光炯炯,脸上透着豪迈之气。
“哈哈哈!徐将军英雄出少年啊!本王可算把你们盼来了。”他的笑声爽朗,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快请入座,此次有劳诸位了。”言罢,姜安民大笑着走上前去,一把拉住徐平的手臂。
见状,徐平稍稍一愣。对方这般热情还真是叫他有些不习惯。“见过岳王!周梁乃唇齿相依,不敢言过。徐某有礼了。”
“徐将军怎的如此气?战事紧迫,前线的局势不容乐观,本王就不设宴了。
这边请,咱们正殿商议。”说着,姜安民拉着徐平大步走进府堂。
“正值战时,自当一切从简。王爷请!”
堂内,姜安民并未坐于主位,而是与徐平等人对位而坐。“南安狗贼来势汹汹,已连破我甘州数座城池。可有良策破敌?”他眉头紧锁,语气亦是加重几分。
闻言,徐平沉思片刻。“王爷,当务之急是加强长萍山的驻防。
南安长途远征,如今正值盛夏,待其兵出辽远,定会在林中下营。王爷何不以火攻之?”
姜安民微微点头。“此计甚妙,本王亦是如此设想。不过,南安此次领兵之将乃袁正芳,此人颇有韬略,并非不知兵者,要想以火攻之,尚需诸多谋划。”
“这是自然。王爷可先驻军长萍山,再做谋划。”徐平拿出舆图。“徐某愿驻军岳林山,与王爷相互照应。”说着,他在图上划下一笔。“此处,乃粮道所在,距此二百里外便是雍城,徐某愿分兵驻守,与王爷大军成犄角之势。”
看着舆图,姜安民脸上的表情微微改变。“徐将军愿驻守此处自是好事。
只不过,岳林山与紫萍相距甚远。几日前,本王收到了云裳公主的来信,信中所述想必徐将军也是知晓。”
“并非徐某贪心。驻军在外,若无城郡相依实乃无根浮萍。既为国战,耗时必然长远,此番所求实属无奈,请王爷理解。”言罢,徐平作揖以礼。
听闻徐平此言,姜安民微微颔首,此等请求他也并非不能接受。国战动辄便是三年五载,想有一处安身也算人之常情。“请恕本王直言,紫萍虽为本王所辖,其城却为奉天以东之根基。
此郡非寻常城池,便是本王也不能肆意决定。既然徐将军有意驻扎岳林,何必舍近求远?不如就近择之,也便于大军粮草军需调度。”
“哦?不知王爷所指乃是何处?”徐平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徐某麾下兵马长途跋涉久矣,自是略有疲惫。若按王爷所言,也并非紫萍不可。
就近之地,当属岳山以西的雍城,可否容徐某在那驻扎休整,以待恢复元气。”言罢,徐平笑着看了眼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