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阵剧烈的疼痛让黎长风清醒了过来。
当他缓缓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洞穴之内,在他身边还围着一群衣衫褴褛,面容枯槁之人。
这些人看向他的眼神有同情,有关切,也有幸灾乐祸.......
见他醒来,这群人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谈论起来。
“醒了,他醒了。”
“谁知道距离上一次来新人有多久了?”
“呵,不过又多一个矿工。”
“那也总比被送去当血奴好。”
“世人皆以为我等来此享仙福,却不知我等堂堂修仙者过得竟不如牛马,唉,可怜我乾灵界修士对此等弥天大谎毫不知情,依然如同飞蛾扑火般前赴后继,可悲,可叹,可恨啊.......”
“都散了散了,若是被那些畜牲看到,少不了又是一顿鞭子,那滋味可不好受。”
听到鞭子,众人心有余悸,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纷纷转头离开,只有一个披头散发如同乞丐般的老头留了下来。
黎长风有点发懵,一时半会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自己不是飞升仙界了吗?这又是什么地方?
眼见刚才还围着自己的众人一哄而散,黎长风只能将目光看向留下来的老乞丐身上。
“敢问老丈这是什么地方?在下刚从下界飞升而来.......”
老头定定地看着黎长风,片刻后才说道:“长风,你也来了?”
黎长风见老头竟然知道自己姓名,不由得惊讶不已,急忙问道:“道友认识在下?”
老头见黎长风竟然没认出自己,不由愣了一下,自嘲道:“没想到连你也认不出老夫来了,唉!”
不过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伸手将散落在额头上的头发向两边捋了捋挂在耳后,幽幽道:“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黎长风听到这话后,仔细地端详起面前这位老人来。他看到对方头发和胡须都已经变得雪白一片,身体也极其瘦弱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一般;而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庞,则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枯树树皮一样,毫无生气可言。这样一副苍老憔悴、弱不禁风的模样让人很难想象出他曾经也是一位可以移山倒海呼风唤雨的修仙者!
见黎长风还是迟迟认不出自己,老头心里却丝毫没有怪罪于他,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别说是分别千年之久的徒弟,只怕就算是亲生爹娘恐怕也难以认出来。
唉!
老头一声饱含了落寞,伤心,愤懑,无奈等情绪的长叹后,颤颤巍巍伸出一只如同干枯老树根的手,想要抚摸黎长风的脸颊。
黎长风下意识想要躲避,却又觉得眼前之人给他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和亲近感。
只听老头缓缓道:“痴儿啊痴儿,千年不见,你也长大了,你可知道这一千多年来,为师无时不刻都在惦记着你呀,我是既盼着你在这条路上尽可能走远些,却又不想你走的太远,因为你一旦走到这一步,便逃不脱为师一样的下场,可是不管怎样,你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唉,这都是命,这就是乾灵界修士的宿命!”
黎长风闻言身躯一震,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终于知道眼前之人给他的熟悉和亲近感是怎么来的了。
这乞丐一般的老头竟然是他分别千年的师尊墨鸢!
黎长风自小父母双亡,沦为孤儿,饱经人间冷暖,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遇上外出历练的墨鸢,墨鸢可怜其身世,又见他身具灵根,于是将他带回玄天宗并收他为徒。
从此,黎长风鲤鱼跃龙门,从一个小乞儿摇身一变成为玄天宗弟子,走上修仙之路......
彼时,黎长风不过八岁,而墨鸢刚刚突破合体期,还只是玄天宗一名普通外门长老而已。
墨鸢没有子女也没有其他徒弟,对黎长风视如己出,因此两人名为师徒,实为父子,感情极深。
直至一千多年前,墨鸢得道飞升,两人不得不忍痛离别。
从此以后,黎长风修炼更加刻苦,只为追随师父的脚步,早日飞升仙界,师徒团聚。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两人在仙界的相见竟会是这种情形,而他思念已久的师尊和他记忆中的身影万难重合到一起,此时的师尊哪里还有昔日的风采,活脱脱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黎长风悲从中来,扑在墨鸢怀里放声大哭。
“师尊.....师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呜........”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不要着急,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跟这老不死的一样,连你亲生爹娘都认不出来......”
黎长风对师父感情深厚,闻言不禁大怒,站起身来就想要出手教训那出言不逊之人,却被墨鸢紧紧拉住。
没想到那人不但不领情,反而继续说道:“小子,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这地方可不是乾灵界,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年轻气盛,这几千年活到狗身上去了?”
“好了,别跟他一般见识,这老东西就这样,每次有人来,他都会冷嘲热讽一番,美其名曰帮助新人适应环境,习惯了就好了。”墨鸢低声对黎长风说道。
“哼,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那些刚来此地的人哪个不是心高气傲,还当他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呢,若不知收敛,性命虽然丢不了,可活罪却是少不了......,你还是赶紧给你怪徒儿说说这里规矩吧,别到时候触了霉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人还在喋喋不休。
墨鸢和那怪人相处了一千多年,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子,也知道他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也不和他争辩,而是一脸严肃中带的期待地地对黎长风说道:“长风,你先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尤其是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