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对面,吴志伟双手戴着手铐,神色间带着几分不屑,缓缓开口道:“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他的语气中满是漠然,仿佛对自己所处的困境毫不在意。
沈以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冷声道:“听不懂没关系,不过,你看看这是谁。”说着,他点开手机里的照片,隔着玻璃放在他面前。
他深知吴志伟不会那么容易开口,所以事先做了充分的准备。
原本还淡定自若的吴志伟,在看到照片上女儿和外甥女的合照时,立马不淡定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慌与愤怒,激动地说:“不管你是谁,别动她们,她们是无辜的。”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内心的不安。
沈以谦手指轻点着照片,语气充满了压迫感:“她们无辜,那刚出生的婴儿就不无辜吗?跟自己的亲人分离了28年,这份伤痛谁来承担?”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刺吴志伟的内心。
此刻的吴志伟像是听进去了一样,喃喃地开口道:“我比严培松差什么了?他就是有个好家世罢了,凭什么人人都只注意到他?我不比他差,我就是要让他尝尝无能为力、无助的滋味。28年了,才发现自己的女儿没有夭折,多么的可悲。”
他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紧接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没错,在他老婆生产那天,我买通了一个护士,将她刚出生的女儿调换了出来,找了一个快奄奄一息的女婴代替。然后,我将他的女儿放在福利院门口,这是老天和我对严培松的惩罚,让他骨肉分离,成为他心里永远不可磨灭的痛。”
沈以谦虽早已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此刻听到吴志伟亲口说出,心里更加心疼他的晚晚了。
他随即对吴志伟开口道:“给你判无期也是对你最大的折磨。告诉你一件事,你老婆在你当年出事时就早已改嫁。这是对你最大的惩罚。”沈以谦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独独留下疯狂的吴志伟,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不过很快,狱警将他控制住,带离了探视室。
沈以谦回到家中时,陆洛晚已经起来了,正陪着陆瑾一在厅里写口算。她认真地看着小人儿写下的数字,大致检查了一番,发现虽然字写得丑,但计算结果几乎都是正确的。
陆洛晚抬眼看到沈以谦,微笑着开口道:“瑾一的计算能力遗传了你,她算的都是对的。”
“嘻嘻,爸爸教过我方法。”陆瑾一抬眸笑着说道。
完成题目后,她将口算本递给陆洛晚,眼神中满是期待,再次开口道:“妈妈,我可以吃冰激凌了吗?”
“可以,去吧。”陆洛晚的目光仍落在上面大大小小有些凌乱的数字上,微微皱起眉头,开口道:“她字写成这样,有空你教一下。”
沈以谦接过口算本,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说道:“晚晚,她还小呢,其实有进步了,至少她会写,而且不是歪歪扭扭的。”
“少找借口,你不教,后面我给她报书法班。”陆洛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她无意中看到过一次郭浩宇的字,人家写得十分工整。
她知道,他不愿意教,还不就是因为瑾一跟他撒娇说手疼,他就心疼。
沈以谦将口算本放在桌子上,伸出大手揽着她的肩膀,压低了嗓音说道:“教,后面我来教。晚晚,我去了一趟监狱,事实确实如猜测的那样你被人调换了。其实自从认为你夭折后,老师和师母一直都挺难过的,往后他们再也没有要孩子,目前你只有一个哥哥。”
“嗯,你安排吧,既然错了28年,我也不想再错过了。”陆洛晚经过深思熟虑,觉得既然自己不是被丢弃的,她没有理由去埋怨他们。
“好。”沈以谦温柔地回应。
而陆瑾一在拿到冰激凌后,刚开始压根舍不得吃,只是伸出舌尖轻轻舔着。她来到沙发旁,坐在小凳子上,对着陆洛晚开心地说:“妈妈,我是最幸福的小孩。”
“嗯,吃吧,别弄身上。”陆洛晚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沈以谦开口道:“吃完自己画会画,我跟妈妈有点事。”
“哦。”陆瑾一现在手里有冰激凌,对于大人的事情她也不感兴趣,便乖巧地应了一声。
沈以谦带着陆洛晚来到书房,轻轻地关上门,仿佛将外界的喧嚣都隔绝在外。
他温柔地将陆洛晚揽在怀中,然后一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沈以谦凝视着怀中人儿,眼神中满是爱意与怜惜,他掏出手机,轻声对着陆洛晚说道:“我现在打过去了?”
陆洛晚微微抬起头,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轻轻地点了点头,发出一声细微的“嗯”。
沈以谦垂头,在她娇艳的红唇上落下温柔的一吻,一只大手紧紧握着她有些紧张的小手。
另一只手指轻点了一下手机屏幕,拨通了严培松的电话,并且点了免提,随后将手机稳稳地放在桌子上。
电话铃声响起,在安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铃响都像是在敲击着陆洛晚紧张的内心,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听了,话筒里传来严培松温润的嗓音:“以谦。”
“老师,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一下,其实您的女儿并没有夭折。”沈以谦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没等沈以谦说完,严培松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急切:“什么?我的女儿没有夭折,她现在在哪?”
“对,您的女儿没有,只是被吴志伟调包了,晚晚就是您的女儿,你跟师母如果有时间可以过来。”沈以谦一边说着,一边大手轻抚着怀中的陆洛晚,仿佛在给予她力量和安慰。
话筒里再次传来严培松激动又带着哽咽的嗓音:“好,好,我们现在就赶过去,她愿意认我们吗?”
严培松丝毫不怀疑沈以谦的话,因为他今天去见了吴志伟,而且十分相信他。
“给你打这个电话不就说明一切了。”沈以谦垂头,再次亲着陆洛晚精致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坚定。
“好,好。”严培松此刻激动得手足无措,挂完电话后,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不知道该干嘛了。
过了一会儿,
他反应过来,慌乱地下楼喊道:“静静,我们的女儿没有夭折,她现在就在冀城,让睿廷安排专机,我们现在赶过去。”
“你说什么?我们的女儿还活着?”闻静柔和的脸颊上带着震惊,同样声音哽咽。28年了,他们才知道女儿还活着,这是多么的失败啊。
严培松指腹轻轻擦着闻静眼角的泪水,轻声安慰着:“我们的女儿是晚晚,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对她感觉到亲切的原因,血缘的力量。不哭,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闻静紧紧握住严培松的手,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喜悦,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那个失散了28年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