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去衙门办事,听说晋阳城郊也有不小的雪,一些村庄都遭了灾。”

    此刻陈万道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提及这些受灾的百姓要如何处置,甚至脸上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模样。

    陈廷敬见状也不意外,而是神色淡淡道:“赵城的百姓怕是冻不着了。”

    闻言,陈万道瞬间愣了一下。

    “为何?赵城如今粮食虽然不缺,但这取暖所用的木柴却少得很,附近大山大雪封山,他们还能凭空变出木柴不成?”

    在大乾,木柴是大部分人冬日取暖的主要材料,地位高一些的,以及一些士族豪门,冬天里用的大多都是木炭。

    在陈廷敬看来,这赵城的百姓只要是大雪天,就必然是要挨冻的。

    只要冻死一人,那他们便有机会参吕青一本。

    起码这在陈万道看来,是老天爷在给他陈家机会。

    然而,听到陈万道这一番话的陈廷敬这时候却是丝毫都笑不出来。

    而是抬手将手边的那一封信递给了陈万道。

    “你看看,这是赵城那边送来的消息,吕青此人到了赵城,手段频出,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把赵城的乱象理顺,灾民们全都被安置妥当,如今更是用上了一种名叫蜂窝煤的东西,已经连续七日没有人冻死饿死了。”

    “甚至连受伤的都没有死一个,你现在还觉得有机会算计他吗?”

    “这怎么可能!?”

    此刻陈万道满脸的不敢置信,接过来拿情报看了一眼之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吕青是怎么做到的!?赵城可死了不少人呢!”

    见儿子不敢认清现实,陈廷敬无奈道:“这就是此人的恐怖之处。”

    “平定县那么大的大火都没有把他烧死,还让他安然无恙的去了赵城,老夫那时候就应该知道此人不是普通手段可以除去的。”

    “如今赵城又变了模样,足可见此人的手段有多难缠。”

    说到这里,陈廷敬看着陈万道郑重其事道:“现在看来,钱谦怕是也靠不住了,此人去了赵城,绝对是任由吕青拿捏,你我父子两人要想不入套中,就绝对不能离开晋阳府!”

    “否则,那赵城就是你我父子两人的葬生之地!”

    一听这话,陈万道顿时心中一惊。

    “他吕青还敢随意杀人不成!?”

    “为何不敢?”陈廷敬眉头紧蹙,“王友德不就是被杀了吗?那乔通更是个软骨头,如今恐怕把咱们都招了。”

    “那如何是好?”

    看了一眼询问自己的陈万道,陈廷敬略作思索后说道:“你今日就去庄子里调集粮草,先将晋阳府内你监管的那几座粮仓填满,不可留下把柄给吕青,否则后患无穷。”

    “至于其他你到时候等着就是了,吕青此人绝对会先出手,等官仓查完之后,咱们再说其他。”

    这一次调去赵城的粮食有一多半都是从官仓里拿的,如果吕青查到这些,甭管拿的多与少,都会被重罚。

    但如果吕青期望查抄官仓而得到他们的证据,却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并州,赵城县衙内。

    张俭的人动作极快,虽然这几日并州有降雪,路上也不太好走,但张俭的手下还是不过几日就将钱谦所说的书信带了回来。

    吕青倒是没仔细看,只是将其交给了尹川去处置,让其把重要的证据挑选出来。

    尹川原本是不太想做这件事儿。

    毕竟知道的越多越麻烦,这种事涉皇室之人的大事儿,尹川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