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爆发一阵小小的骚乱，不过很快平息。
樊胜男顶着众人困惑的目光上前一步，先将为数不多的几名男工人请出去后，才对着剩下的女工们道：“我今天过来是想找人帮我个忙……”
饶是在过来的路上做好了心理建设，她这会儿还是有些难于启齿。
“事成之后我非得找他要点好处不可！”
小声的嘟囔了句，她深吸口气，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我办公室里现在有三款月事带的棉垫，需要人测试实际使用效果并记录下三款的优缺点，有没有人愿意的？”
人对从没接触过的东西都存在莫名的恐惧，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做声。
对于这样的情况，樊胜男半点也不觉得意外，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她拿着程峰离开前给出的办法开始逐一尝试。
“我知道大家很担心东西会不会有副作用，为了打消你们的顾虑，我会和你们一起使用，另外测试期间若是有人因为卫生棉垫而生病，造成的损失由工厂承担。”
这话一出，不少家境贫寒根本用不起月事带和月经纸，只能用碎布缝成的布条和草木灰应付的女工们都心动了，毕竟东西再差也不能比她们现在用的更糟糕。
“我愿意。”
“我也愿意！”
“还有我！”
……
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刚才还安静异常的车间热闹非凡，见状原本还打算观望一下的其他女工也着急起来，齐齐举起了手，生怕迟了一秒自己连选上的机会都没有了。
“先静一静，都听我说！”
耳朵被杂乱的声音吵得生疼，樊胜男只得拔高声音大喊了声，才总算终止了这场喧闹，“因为名额有限，不可能人人都选上，所以优先考虑生理期临近和会写字的，方便整理大家的意见，符合这两项的请站出来。”
“太好了，我两项都符合。”
“啊，我那个刚结束。”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看着没被选上的人耷拉着脑袋一副恹恹的模样，她拍拍手引起众人的注意后道：“今天耽误了大家些时间，月底大家的工资额外加两元。”
虽说对于现在的工人们而言这笔钱算不上多，但能平白无故多点收入，大家都是乐意的，于是纷纷喜笑颜开，彻底把那点子失落丢到了脑后，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中。
“你们跟我来。”
樊胜男收回视线落到被选中的十五人身上，朝她们招招手，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几分钟后一行人进了办公室的大门，她把东西从保险柜里拖出来开始挨个分发，最先拿到的几人好奇的上手摸了摸，皆是瞪大了眼睛。
“这个叫卫生棉垫的东西怎么会这么软这么舒服，市面上最好的月经纸都比它粗糙好多！”
“要是能一样好用，那些太太小姐肯定得抢疯了。”
此言一出，在场不少人眼底都闪过抹心动，那些有钱人为了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掷千金是常有的事，说不定能赚到好几百！
察觉到她们的心思，樊胜男眉头微微一皱，出言警告道：“这些可都是商业机密，除了你们以外不能给任何人使用，更不得私自出售，一旦发现不仅要开除，还要赔偿相应的损失，至少得要几十万！”
在存款能有一万都算得上富裕人家的八九十年代，几十万无疑是天文数字，十五人整齐的到抽了口凉气，别说付诸实际行动，这会儿连想都不敢想了，甚至还有几个胆子小的打起了退堂鼓，想要退出测试。
“樊总，我们……”
不等她们说完，樊胜男先一步开了口，给了个甜枣，“不过只要你们不想那些有的没的，等卫生棉垫顺利上市，凡事提供了有用记录的都可以获得五十元的奖金。”
与私下出售赚的钱相比这点奖金是完全不够看的，但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凡是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怎么选，更何况倾岚工厂的职位在外面的人眼中就是香饽饽，不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来，她们哪里舍得为了点小钱丢掉如此好的工作，忙不迭的点头应道：“樊总您放心，我们会把这件事牢牢记在心上的！”
见她们神情认真，樊胜男嗯了声没再多说，心里却盘算着把名单交给程峰，让他安排人去盯着，对于自己手底下的工人她还是有几分信任的，可难保她们的家人不会见钱眼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做好完全的准备终归是没错的。
把一行人送出办公室，她将她们的家庭住址等信息整理好，直接给程峰送了过去，不过资料在对方手上还没待上几秒，就被交给了谢天豪，让他安排人去处理。
目送他的背影远去，樊胜男出声感慨道：“让人闻风丧胆的豪哥，如今倒跟你小弟似的，这能力这手段要不是根本没有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我都要怀疑你是从未来穿越来的了。”
见她随口一言就说中事实的七七八八，饶是程峰也不由得手上一抖，“这种话你也敢随便说出口，就不怕被外人听到，把我抓去当妖怪烧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自觉说错话，樊胜男尴尬的咳嗽两声，不自在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但在瞧见外面巡逻的好几名保安时，还是没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而且就你这架势，能有什么人能把我们的谈话听去，苍蝇都飞不进来。”
程峰笑而不语，她也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把话题重新转回了谢天豪身上，“你不会真打算把人收做小弟吧？”
哪怕早有预料，在他肯定的点头时，樊胜男还是差点被茶水呛到，拍着胸口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声音沙哑的道：“谢重情重义，可做他们那一行的手上多少都不干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清算了，和他们扯上太多关系不是什么好事。”
“解决的办法我早就想好了，不会出现你担心的情况的。”
程峰一脸的胜券在握，不见半点担忧之色，樊胜男清楚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多说无益，也就把余下的劝说吞回了肚子里，只叮嘱他万事小心就回了工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