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了婆婆对自己的轻视。

    她总是冲在前面,做婆婆的盾牌。

    若有一日,她不做了,会怎么样?

    俪二太太绞着帕子,扯了扯嘴角,道:“您和杨总管的事,儿媳妇不懂,您拿主意吧。翻过年,意哥儿就要娶亲,姗姐儿也要相看人家,媳妇先去忙了。”

    二太夫人皱了眉,冷冷道:“家里的事,你不想管了?别忘了,你是当家主母。”

    往常婆婆这么一说,俪二太太都会觉得自己不配为二房主母。

    甚至自己是个不孝的儿媳妇,不贤惠的妻子。

    但今天,俪二太太咬紧牙关,道:“儿媳无能,管不了那么多的事。”

    福身离去。

    二太夫人有点傻眼。

    但只是一瞬间而已,她又恢复了从容。

    这个儿媳妇有的是软肋,早晚会来主动求她的。

    “去,把这封信递给伯府的杨总管。”

    二太夫人亲自出马,让心腹去找杨柳。

    她总得知道,杨柳还靠不靠得住,会不会连累二房。

    杨柳没功夫应付二太夫人,因为梁鹤回来了。

    听说自己和老乡一起偷偷置办的田庄都被梁鹤给抄了,杨柳坐不住了,悄悄派人去过宋家庄打探情况,但那边新换了佃农,杨庄头早就不知道被关在了哪里,连地契都变更到西宁伯府名下。

    他几乎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只能忐忑地等待,等着梁鹤回来再随机应变。

    梁鹤却没有见他,先见了梁意。

    是梁意把梁鹤给拦下了,他恭喜梁鹤:“听堂嫂说,你为伯府置了一座新庄子?庄上的事,都顺了?”

    谢玉惜特意去请了梁意回来。

    梁鹤见到梁意,有点意外:“你没在学里?”

    梁意笑道:“堂嫂要给你置酒席,我就向学里告假回来了。”

    梁鹤:“酒席?”

    他拧着眉,如果他没听错,是说他置办了庄子,所以为他置酒席?

    这,至于吗。

    梁鹤想到谢玉惜的行为,觉得……张扬是张扬了些,但应该很热闹吧。

    他们一家,许久没有团聚过了。

    既如此,他也再送婶子一个礼物。

    “梁意,你的小厮曾给了我一些东西。”

    梁鹤将二房的算计,告诉了梁意。

    为免梁意听不明白,梁鹤很不气地拆穿他的母亲和祖母:“她们生怕你为人太正直,不肯把污蔑我婶子的东西交给我,所以借你小厮的手到我面前再次怂恿。”

    梁鹤微微停顿了下,垂着眼眸继续说:“梁意,我是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婶子生怕连累无辜的你,自己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一个字都没同你提过。但我却不能坐视不理。”

    梁意瞪着眼睛。

    他是真没想过,母亲让他去污蔑婶子也就罢了,怎的还教唆他的小厮去梁鹤面前再做一次!

    母亲真是一点都不把他的名声和感受放在眼里吗?

    梁意顿时怒了。

    本以为卿雨表妹的事,已经够过分了,原来母亲背地里做的过分事,竟不止一件?

    他们到底背着他做了多少这种事!

    “阿鹤,是我和我们家,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堂嫂。我……”

    说这些虚的有什么用,梁鹤眼神冷厉:“你要是个拎得清的,趁早分家。”

    分家?

    梁意完全没想过,他祖母尚且在世,父亲是绝不可能分家的。

    他更不可能。

    但他不是不想。

    梁鹤已经坐着轮椅走远了,他很想直接去环秀堂,婶子和珠儿一定在等他,可他必须要先洗漱,他都快臭了。

    梁鹤自己尚没察觉。

    他竟十分想看看,婶子和珠儿等待他的样子。她们这几天一定很挂念自己吧。

    梁鹤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