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长汗颜。

    张夫子气得发抖,指着谢玉惜:“咄咄逼人!没有教养!贵府就是这么和老师说话吗?闻所未闻!”

    梁仲骁脸色一沉。

    他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指他夫人?

    谢玉惜摁下梁仲骁,不急不躁:“孩子父母双亡,我们做叔婶的想找夫子问两句都问不得了?说到不敬师长,那更是无稽之谈,夫子是阿虎的老师,并非我的。”

    她稍顿一息,从容道:“做我的老师,你还不够格。”

    “狂悖!竖子狂悖!”

    张夫子脸色铁青。

    山长的表情也很难看,这是来讲道理还是来找茬的?

    谢玉惜本来存着讲道理的心,奈何张夫子不讲理,瞧不起她是个女子。

    当然了,道理还是要讲清楚的。

    不能眼睁睁看着梁虎蒙受不白之冤。

    谢玉惜起身再屈膝:“山长,我姓谢,外祖父姓周。”

    山长要是没有昏聩老迈,应该还记得起她的外祖父家。

    第53章

    桐源就这么大点地方,谢家虽不足道。

    但谢玉惜的外祖父母,以及谢玉惜的外曾外祖父,也就是大周氏的外祖父,都很值一提。

    要不是从大周氏外祖父那一辈开始,嫡出的都只得一女。

    冷氏一脉延续到现在,也是桐源不可小觑的存在了。

    谢玉惜是冷氏唯一的嫡脉后代。

    桐源年长的读书人、官员,很多都得到过冷老的指点。冷老过世后,便是谢玉惜的外祖父周老成为了桐源的名儒。

    可惜都去世的早。

    不过没关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即便这位山长不把这当回事,装也得装得很当回事。

    果然。

    山长听闻谢玉惜身份,连忙起身,惊呼:“你是周业师和冷师母的外孙女?”

    他年轻的时候,曾跟着周老太爷学过经。

    他更是知道,冷师母比周老太爷更精通儒家之学!

    冷师母身子骨不好,一生只得一女大周氏,大周氏似乎也只有一个独女。

    看来就是眼前这位小夫人。

    “山长,”谢玉惜满怀歉意,低着头道:“本来羞提家祖,只是……”

    山长连忙摆手:“夫人这是如何说!若早些提,才知道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一家人。”

    他瞥了那张夫子一眼。

    嫌他不懂事。

    张夫子脸色涨红,他可没受过周老指点,更是没见过冷老,却也听说过两老盛誉。

    虽还是瞧不起女子,但眼前女子要是名儒后代……

    那就,那就先另当别论。

    一时间,善义堂里气氛欢快。

    看来可以开始讲道理了,谢玉惜淡笑道:“山长,我与伯爷此来,是想问一问阿虎作弊之事。”

    梁虎的名声已经够坏了。

    谢玉惜不希望更坏,也不希望梁虎白白受冤。

    山长很气:“好说好说。”

    他看向张夫子:“你把来龙去脉,再说一遍。”

    还要怎么说?他早说的够清楚了!

    张夫子却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再说一遍。

    他这回却不似刚才那般信誓旦旦,而是有些为难道:“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已经不好查清楚。”

    再说明白些。

    都下了结论的事,别想他改口!

    否则以后他还怎么在学生面前立威?

    谢玉惜不认可,她稍加思索,便问:“既是严抓考纪,学生作弊留下的小抄,可还留着?”

    张夫子:“在监院手里。”

    这就好办了,谢玉惜说:“小抄用的纸、笔、墨,乃至字迹,都是证据。要想查出来小抄是谁抄的,并不难。”

    若能查到具体的人,剩下来的事,就更简单了。

    谢玉惜问张夫子:“夫子,您是否已经查清楚,小抄的纸是西宁伯府买给阿虎的宣纸?用的是伯府买的笔墨?字迹也是阿虎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