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谈甚欢。
最后张玉廷直接把碧龙天、波光粼、暗送香都包了一斤多，硬塞到楚玄怀里。
他感慨道，“张某本是为小女之事来劳烦道友，没想到道友竟还是同道中人。”
“缘，妙不可言！”
楚玄也轻笑几声。
片刻之后，楚玄问起了这些时日的情报。
张玉廷虽然有不再参战的特权，却对茶馆之外的事一清二楚。
眼下便一五一十道来。
楚玄听得连连点头。
有些事引起了他的关注。
尘兽。
张玉廷笑道，“道友应该去过域外战场吧，微冥鳄、苍幽隼、暗噬螟等兽类，便是尘兽。”
“它们一向寄生于那些庞大祸兽身上，如同尘土，便得了此名。”
楚玄挑眉，想起当初域外战场的往事，忽然间反应过来。
张玉廷嘴角轻扬，“看来道友已经猜到了，绝大多数出窍修士都不知此事。”
“域外战场，其实是一具又一具的贪吞尸骸。”
张玉廷继续道，“正因如此，尘兽才能一窝又一窝地从域外战场那些地窟之中钻出，一次又一次地朝各处城池发起进攻。”
“贪吞可谓祸兽之中的王者，贪吞一族死后万年不倒，倒后万年不腐。”
“血肉腐烂之后，其骨骼还需要数万年才会腐朽成灰。”
“这一过程之中，尘兽会源源不断地诞生。”
“这也正是域外战场存在的原因之一。”
楚玄轻吐一口浊气，“镇压。”
张玉廷点头，“正是！”
楚玄忽然看向窗外远处，“如此说来，万古战场也是由贪吞骸骨组成？”
张玉廷点头，“而且不是寻常贪吞，是贪吞祸祖，就是被古帝亲手诛杀的那头。”
“正因如此，贪吞一族对古帝、对天道仙盟极其痛恨。”
楚玄笑着点头，“他们所谓的‘圣祖’竟被我们踩在脚下如同蝼蚁，换成是谁，自家老祖宗被别人踩在脚底下都会愤怒。”
“不过，近期尘兽数量减少，确实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张玉廷饶有兴趣道，“你觉得祸兽在谋划什么？”
楚玄点头，“一种预感。”
张玉廷，“或许吧，但也有可能只是正常波动，毕竟尘兽多如牛毛。”
二人正说着，忽然有两人快步走来。
一边走来，一边还叫道，“师兄，我和小师妹来看你了！云师兄让我们给你带了包灵茶！”
不到几息，二人便来到楚玄、张玉廷面前。
楚玄扫了一眼，男子器宇轩昂，女子窈窕修长，端的是一副好皮囊。
“师兄……哎？”
女子正要说话，却看见了一张陌生面孔，不由得有些惊讶。
男子却一眼就认出了楚玄，立刻便露出敌意，“是你？”
女子惊讶道，“子师兄，你认得他？”
男子沉声道，“他就是持有玄武印的那人。”
女子更为惊讶，看向楚玄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敌意。
张玉廷平静道，“子石、申菱，在我的茶馆里不要剑拔弩张。”
二人这才收回视线，低声道，“是。”
张玉廷接着道，“我劝你们不要对楚道友有什么非分之想。”
“你们两个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至少得让云天骄亲自出手。”
子石、申菱都愣了愣神。
申菱不满道，“师兄，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而且这个楚玄怎么可能是大师兄的对手。”
子石也跟着点头，“大师兄几十年前就是出窍圆满了，早就能冲击炼虚，只是一直在积蓄。”
“这个楚玄只是运气好一些，得到了玄武印认可而已……”
张玉廷平静道，“张某不喜聒噪，你们二位如果是来说这些话，还请离开常乐茶馆吧。”
子石、申菱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走出茶馆。
楚玄随意道，“你和玉书道君的弟子似乎关系并不好。”
张玉廷沉默数息，才道，“张某立了大功的那次，其实是与云天骄一同执行任务。”
“我们遇到了一位来到万古战场猎杀修士行成年礼的虚人。”
“云天骄畏惧了，抛下我独自一人逃跑。”
“我拼尽全力反杀了那个虚人。”
张玉廷顿了顿，才道，“其实他如果留下来与我并肩作战，我不至于把两道分身、一身灵器以及一腿一臂都赔进去。”
“事后玉书道君为了名声，也为了云天骄的前途未来，让我不要对外宣扬此事。”
“我同意了，毕竟师徒多年。”
说起这些话时，张玉廷面色始终平静，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楚玄也轻叹一声，并未多言。
怪不得张玉廷提起玉书道君时，神色很是复杂。
原来其中竟有这些根由。
对一位出窍修士而言，肉身有缺、灵器崩碎、分身死亡，都是天崩地裂的大事。
这意味着，日后几乎不可能再有机会冲击炼虚。
“不说这些了，道友且回去吧，我也要着手抽出小女的神魂了。”张玉廷抬起头来，微笑道。
“这是那件灵胚。”
说着，他便把一件内甲推了过来。
其上宝光氤氲，显然不是凡物。
楚玄哑然失笑，“你不怕我收了东西不干事？”
张玉廷笑笑，“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看得出来。”
楚玄笑着点头，“好。”
他起身便走。
只是，他刚一走出常乐茶馆，便见子石、申菱拦在这里。
子石沉声道，“楚玄，可愿与我上斗法场！”
楚玄脚步不停，淡淡道，“以你的实力，还不够格与我交手。”
申菱叱道，“姓楚的，你太狂妄了！”
子石按住她，低声道，“巨灵峰不许斗法，跟上他，只要离了巨灵峰，他不想斗法也得斗！”
申菱这才点头。
然而，他们跟着楚玄才刚刚走出巨灵峰，便见楚玄瞬间化作一道血光消失在了天边。
二人都张大嘴巴，瞠目结舌。
这等速度，恐怕不是寻常出窍修士所能拥有。
难道张玉廷说的是真的？
他们两人一起上都不是楚玄的对手？
申菱结结巴巴道，“子师兄，咱们还要找他斗法吗？”
子石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不急，说不定他只是擅长遁术而已。”
“咱们先去找大师兄说说此事。”
“好，我赞同。”申菱连连点头。
……
凌云谷。
楚玄随手一挥，烹上热茶，便取出了张玉廷赠他那件灵胚。
法宝灵器之中，防御灵器的重要性、价值都要比攻击灵器要高。
毕竟人人都需要保命的底牌。
张玉廷拿出的这件内甲，名为“碧海灵龟甲”。
乃碧海龟之龟壳炼制而成。
只要遭到攻击，便会自行显现，化作碧海灵龟护佑自身。
宛如海中礁石，无论春夏秋冬水。
又如崖上青松，任尔东西南北风。
正如张玉廷所言，其中已有灵性。
只要稍加祭炼，就是一件真正的下品灵宝。
“这可真是一份大礼。”
楚玄一边祭炼，一边感慨。
如此一来，他又多了一张底牌。
而且无需催动，遇到危险便会自行触发。
这么好的灵宝，哪里去找？
“不过……”
楚玄看向湖里那头四腿乱蹬撵鱼捉虾的白玉乌龟，不由得嘴角一抽。
这玩意儿真的能恢复张玉廷女儿的神智？
他持怀疑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