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铭将在集会上发生的一切,细说了一遍。

    唐满军听得心惊胆颤,“竟有此事?实在是太惊险了!”

    “母亲啊,以后你出门一定要带上府医,免得突发了什么变故,儿子就罪过了。”

    “对了,铭儿,那名医叫什么?为父这就去备厚礼,上门答谢。”

    唐铭赞同地点头,“父亲,她叫沈听晚。”

    “哦,也姓沈?莫非是沈忠堂那位徒弟??”

    唐满军惊诧不已。

    这些年,为了老母亲的病症,他遍访名医,却始终没什么效果。

    那些草包医者,都推说学艺不精,老夫人的病只有昔日北城神医沈忠堂能治。

    可沈忠堂早在十年前就退隐了,据说住在乡下,很少露面。

    倒是带了个叫枫音的徒弟,治了不少疑难杂症,是响当当的小神医。

    唐满军这些年派了不少人下去找,耗费了不少财力物力,别说沈忠堂,连那个叫枫音的小神医都没找到。

    如今提儿子提及神医,他立即追问道,“快跟为父说说,那神医长什么样?家住何方?我这就去拜会!”

    唐铭眼里闪过一抹倾慕,满脑子都是沈听晚莞尔一笑的倾城容貌。

    “父亲,她是个很美的姑娘。”

    “姑娘?”

    唐满军很失望,“胡闹!女人岂能行医!”

    “父亲,可她治好了祖母的病,如果不是她,今天祖母就危险了。”

    “是啊,多亏了沈丫头老身才能活命,亏你还是北城司令,竟也这般目光短浅,你不是女人养大的?”

    见母亲震怒,唐满军立即讪笑赔不是,“母亲,您身份尊贵,她岂能与你相提并论?”

    “好了,少打官腔糊弄我。”

    老夫人一脸倦怠,“我累了,要去歇歇,你也不用去假惺惺的拜访了,下个月初十,那丫头自然会来赴我寿宴。”

    “到时候,谁敢对她不敬,就是存心气我!你看着办吧!”

    撂下这句话,老夫人由丫鬟扶着进了内室。

    唐铭则一脸失望地看着唐满军,“父亲,达者为师,无关性别,你怎能歧视女性?”

    “好了,别喝了点洋墨水,就来教训我。”

    “这天下,从来都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就该安安分分的操持后宅,扑蝶绣花。”

    “什么绝世神医,只怕是瞎猫撞了死耗子,不提也罢。”

    唐满军说完,拂袖而去。

    唐铭气得直跺脚。

    这腐朽的封建枷锁,早晚要被砸碎!

    而此刻的沈听晚,跟唐铭告别后,又折回到坠车的地方。

    地上的鲜血已经干涸,仍是不见那名马夫。

    倒是倾覆的马车,已经被人砸得七零八落。

    她长叹了口气,找回之前为祖父买的护膝,因为这东西没人认识。

    之后她抬手拦了辆路过的马车。

    谁知道,等掏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钱袋竟然不见了。

    估计是在集市上,被扒走了。

    “姑娘,车你还坐吗?”

    “不了,我想走走。”

    在赶车人鄙夷的目光中,沈听晚看了眼即将西坠的斜阳,转身朝总督府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都走得提心吊胆,生怕之前的马匪又找过来。

    甚至都不敢走大路,专门挑僻静的小道走。

    好在总算有惊无险,平安进了城。

    眼看着天已经彻底黑透,沈听晚捶着走得酸疼的小腿,又累又饿。

    她知道不能停下来。

    晚上的街头,并不比那帮马匪安全。

    她强撑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挪,硬是走到总督府门前。

    夜已经彻底深了。

    四周一片寂静。

    总督府门外灯笼里的红烛,差不多已经燃了一半。

    看了下狼狈的自己,沈听晚抬手拍着紧闭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