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清婉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我,我很脏……我……”
“不是,不是的。”
苏子卿心疼极了,将她搂进怀里,“你听我说清婉,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错,你从来都没做错什么。你是这个世上最纯洁最干净的女子,从前是,以后也是。
你要怪就怪我,不要责怪自己,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是我说那些赌气的话,伤了你的心。清婉,你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也不会再和从前那般,欺负你,惹你哭好么。”
蔑清婉睫毛微颤,泪如雨下。
苏子卿知道她不想说话,不勉强她,任由她趴在怀中。
他说话就好了,他来修补她破碎的心。
“你知道吗清婉,昨天晚上我趴在你床前的时候,忽然做了一个梦。”
苏子卿抱着她,从来没有觉得心里像这一刻,这般安定。
“我梦见大哥死了,我为了给他报仇,做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好累好累……梦里我快要活不下去了,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鼓励我。”
梦里,蔑清婉死了。
为了她,被万箭穿心。
醒来之后,苏子卿看见她还在身边,什么都不图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管是梦里,还是梦外,
让我好好改正,照顾你,好不好?”
苏子卿声音轻轻的,生怕惊扰了她。
蔑清婉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
“子卿,裴玄,裴玄他给我灌了迷药,命人扒光了我的衣服,给我作画。”
原来那裴玄当真是个卑鄙小人,他知道,若是他直接强了蔑清婉,以蔑清婉刚烈的性子,醒来之后很有可能直接自刎,也不会受他胁迫。
于是他便想到一个办法。
先将在酒楼里,设计给蔑清婉挡剑,降低她的警惕心。
随后再给她下迷药,扒光她的衣服,将她赤身裸体的样子,画在画卷上。
果然,蔑清婉被他牢牢地拿捏住。
“为了不让画卷流传出去,我对裴玄言听计从,甚至答应他与他定亲成婚。”
蔑清婉非常痛苦,这段时间,简直跟地狱差不多。
“别怕,我已经从裴玄口中,问到了画卷的下落,”
苏子卿轻声道,“到时候,我会把画卷拿回来,给你亲自销毁。”
“不,我不想再看见那东西。”
蔑清婉有些激动,裴玄曾经给她看过一次。
当时,她恨不得当场死了。
裴玄却威胁她,要是她死了,就把这画像贴在傅家门口,让南阳王声名扫地。
苏子卿连忙道,“那就我来销毁,我亲自销毁。”
“还有裴玄,他还有一口气。”
说起裴玄,蔑清婉目光冷凝,“我要亲自杀了他。”
“好。”
苏子卿留着裴玄一口气,就是想让蔑清婉亲自杀了他,只有这样,她的心结才能解开。
顾挽月和苏景行在隔壁,乡下的屋子隔音不太好,两人听见蔑清婉的哭声慢慢消失,总算松一口气。
“但愿这次,别再生出什么波折。”
顾挽月打了一个哈欠,扯了扯被子,将胸口盖住,熬了一天一夜眼眶发红,总算是能睡了。
“明日,咱们晚点启程。”
苏景行满脸心疼,轻轻揉着她的额头。
他家娘子总是操心别人的事,什么时候能操心操心自己的身体呀?
“回府后,你好好睡一觉,若有什么事,交给为夫来办。”
自从生了湛湛后,这倒是她第一次夜不归宿,说起回府,难免就有点想念儿子。
“也不知道今晚儿子见不到我们,会不会哭闹。”
苏景行勾了勾她的鼻尖,“明日回去就知道了,哭便哭吧,哭一次不会哭坏。”
“你可真是亲爹。”
顾挽月噗嗤一笑,忍不住窝进男人怀里。
闻着他身上的冷冽的香味,困意袭来,不过一会儿,便酣然睡去。
苏景行抄手将她抱住,在她光洁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两人一同睡去。
原本以为事情都折腾完了,这一天晚上能睡个安稳觉。
结果莫约到了四更天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尖叫。
“不好了,聂大梁要烧谷仓啊!”
顾挽月从梦中惊醒,问,“怎么回事?”
青莲急匆匆推门进来,“主子夫人,有人要烧小渔村的谷仓。”
小渔村由于地处湖边,十分潮湿,米面放在家中容易腐坏,所以全村便修建了一个谷仓。
“这谷仓里放着全村人的粮食,大家都吓坏了。”
“我们去看看。”
大半夜好好的要火烧粮仓,真要烧了全村人口粮也就没了。
这是多大仇多大恨?
两人穿好衣服,青莲举着火把,连忙朝谷仓跑去。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被惊醒,围在谷仓周围,村长正站在最起码,苦口婆心劝道,
“聂叔,有什么话好好说。
你不要烧大家的粮食啊,乡里乡亲的,也没得罪你,你烧了粮食大家怎么活?”
说着余光看见顾挽月和苏景行,连忙跑过来,
“王爷,王妃,你们怎么来了?”
苏景行冷声道,“这么大的动静,想不被惊醒都难,到底怎么回事?”
村长刚要说话,聂叔已经跪在地上。
“王爷王妃,我那一对儿子,死得可怜啊。”
顾挽月明白,这聂叔定然是知道了大虎小虎的死因,想要替他们讨回公道。
“聂叔啊,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村长急声道,似乎想制止他。
聂叔凄然一笑,“慢慢说?死得不是你儿子,你自然不痛不恨。”
村长有些尴尬,“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这是族老们一起商量的。”
原来,大牛和另外一个人回来后,便将大虎和小虎是如何死的,禀告给了村长和族老们。
村长和族老们商量之下,觉得死者已矣,再追究也追究不出什么,再说二狗是失手,并非故意杀人。
便打算将这事给算了。
谁知竟然被聂叔悄悄听见。
聂叔因为两个儿子的死本来就伤心欲绝。
他越想越不对劲,为什么全村的人都回来了,就只有他两个儿子没回来。
所以才打算来找村长问个明白。
万万没想到,却在门口听见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