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母,我也想骑马!”不同于后头的沉闷,阮筝他们的车厢热闹极了。

    卫琼挤在祖母的身边,抱着她的手不停撒娇道:“阿姊都可以去打猎,我也要嘛,大母,阿蕴还从来没有骑过马呢。”

    卫瑾坐在一旁,建议道:“围场人多易出事,阿蕴若是想要骑马,不如等下回我们去庄子上,那养了几匹马......”

    她是真心实意为卫琼考虑,毕竟她年纪尚小,若是一个不注意在围场里出事就不好了。

    但卫琼一点儿也不买账,哼一声扭过头,继续对阮筝撒娇。

    “大母~”她摇晃着阮筝的胳膊,“我就骑马走一圈,尝试一二,不会有事的。”

    “不要胡闹。”卫珍道。

    她微微皱眉,明明也没比卫琼大几个月,但目光直勾勾盯着卫琼时,这只骄傲的小孔雀立马安分了。

    卫琼缩了缩脖子,含糊嘀咕了一句,压根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卫瑾惊讶地看了妹妹一眼,有些好奇。

    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觉着,阿蕴在珠珠面前有些发怵?

    卫启敷着珍珠粉调和的“面糊”,懒洋洋道:“这么大的太阳,有什么好去骑马的,等会儿晒黑了,某些人又得哭。”

    卫琼立马道:“我才不会哭!”

    阮筝看够他们斗嘴,这才慢悠悠开口道:“好了,你们若是累了就在车里再睡一会儿,从这儿到围场少说还要半个时辰。”

    卫琼可怜巴巴地看着祖母。

    她想骑马嘛。

    阮筝温柔道:“不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年的秋猎,会发生一件事情。

    除了卫瑾,她不会让另外三个孩子离开她身边半步。

    至于卫瑾,她是神光公主的伴读,一会儿到了围场,自然是要跟在神光公主身边。

    阮筝见小孙女闷闷不乐,不禁心头一软,无奈道:“围场上没有适合你们小孩子的马,你若是喜欢,大母让人给你寻一只小马驹养在庄子上,你想什么时候去玩儿,就什么时候去玩儿。好不好?”

    小马驹?

    卫琼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忙不迭点头道:“好!”

    卫启一听,连忙睁开眼睛道:“大母,我也要小马驹!”

    卫琼立刻反唇相讥道:“怎么,你不怕把脸晒黑啦?要是被小马驹给踢了,可别哭鼻子哦。”

    卫启才懒得理她。

    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阮筝笑道:“好,到时候给你们挑最好的小马驹。”

    卫瑾和卫珍对此不感兴趣,前者在想今日要如何为祖母争光,后者则垂眸思考卢氏这些日子以来的变化。

    阮筝看着他们,就像是与年幼时候的自己对视。

    那个时候的她,恐怕怎么都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犊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云因道:“娘子,到了。”

    阮筝带着几个孩子下了车,烈日当空,身边仆婢为他们打伞。

    颜女官走过来道:“老夫人,五娘在那边等您呢。”

    听到这话,阮筝嘴角一抽。

    这就是她不爱出门的原因。

    但凡出门,有阮皇后在的场合,阮筝永远不能清净。

    但既然颜女官都这么说了,阮筝自然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侄女的面子。

    阮皇后今日穿了一身海棠红的襦裙,她本就年轻,又生的绝色非常,这样娇嫩的颜色不仅没有让人觉得装嫩,反倒衬得她面若桃花。

    神光公主站在阿娘身边,精致冷清的小脸让人看了就想揉捏。

    阮筝见阮皇后神色恹恹,皱眉道:“站在这做什么?脸都晒红了。”

    阮皇后听到姑姑关心自己,这才露出笑容,不甚在意道:“圣上就来了,左右一会儿功夫,我在这等着也是一样的。”

    阮筝颔首,目光扫过周围,发现没有看见林贵妃的身影。

    “林氏还未过来?”

    提到这个,阮皇后的脸顿时冷下来,淡淡道:“想必是与圣上一起的吧。”

    阮筝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但见侄女没有要多说的意思,便不再追问。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顺着声音来源望去,便见魏王牵了一匹通身雪白的骏马不疾不徐朝这边走来。

    阮皇后嘁了一声,被阮筝瞪了一眼。

    大庭广众之下,她是想别人都听见吗?

    卫瑾忽然道:“大母,那是战马吗?”

    倒不是卫瑾见多识广,而是那匹白马气势非常,在这围场上显得格格不入。

    阮筝应了一声,见孙女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马看,“阿希喜欢?”

    卫瑾眉眼弯弯,笑着点头,毫不扭捏道:“它和别的马不一样。”

    战马的身上有着高昂的骄傲,和那种养在围场里马完全就是两种气势。

    阮筝明白孙女的意思,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追忆。

    忽然,阮皇后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低声道:“姑姑,魏王过来了。”

    高隐牵着那匹令人眼馋的白马走过来,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阮筝身上,冷着脸,似来者不善,开门见山道:“多年不见,不知阮老夫人可还能上马?”

    “索性今日就在此比较一番,若阮老夫人胜了,这匹马就当作彩头,如何?”

    阮筝默不作声地看了眼手中的拐杖。

    她有点弄不明白高隐想要做什么。

    卫瑾挡在祖母面前,即便魏王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祖母被欺负!

    “魏王殿下。”她鼓起勇气道,“大母体力不济,您若是要比,不如和我比。”

    赢是不可能赢的。

    但她一个小娘子和魏王这么大年纪的人比赛,输了也不丢人啊!

    卫瑾颇为光棍地想。

    反倒是魏王,他好意思欺负小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