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月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
——刚才果然并非是她的错觉。
滚落的水珠溅起点点泥巴点子,秦朝月从一把伞进入到另一把伞下面。
忽而。
她指尖也扶到那伞骨上边抵了抵。
刚刚秦朝月也是撑着伞一路过来,卷着风卷着雨,指尖还透着点微凉。
她动作强势,不经意碰到了点男人的手。
哦~
这下倒是晏怀殊的温度更高一些,暖暖的。
倾斜的伞终是被扶正了,不再抵着男人的脑袋,是正常的模样。
秦朝月语气淡淡:“该怎么撑怎么撑,不用迁就我。”
“这是你的伞。”
沈闻屿在后头看着就挺欲言欲止的。
虽然过去他小叔一直没表现出什么受虐的调调……可没准呢?或许哪天人就突然变了呢?
就对方那狗脾气,他既然那么做了,就说明他心里一定也是那么想的!
秦朝月的目光又掠过了一下,便见到男人那沾着零星丁点湿意的肩膀。
前面被雨水淋到的。
“江陵野回来要看到他辛辛苦苦挣来的工分还得没感冒药吃,他会哭的。”
晏怀殊笑笑:“不需要他买。”
只是那么点,不会出问题,真出问题了他也会自费解决。
秦朝月睨他:“你觉得他会听吗?”
晏怀殊:“……好吧。”
或许不仅仅是江陵野,而是她们姐弟俩都不会同意。
秦朝月又将伞柄的控制权还了回去。
对方那个高个人,她可不想一直举着伞一直累!
总之。
晏怀殊撑着个伞跟秦朝月走了(确定伞的控制权不是在他手里?!),那伞刚刚被扶正,可走着走着还是不自觉从秦朝月这里倾斜。
后者一抬头。
“抬回去,你不要给我阳奉阴违哦。”
晏怀殊:“……秦小姐真是明察秋毫。”
此处可以贴江陵野那满分作文:《我那一生要强的姐姐啊》
这里就剩下沈闻屿还有两个女生。
从三女变成了两女一男的,这氛围可是……清白啊!太清白了!!
那是一点点波澜都没法提起。
林微蔷的视线就落在沈闻屿身上,后者双手捂起自己,忽然就开始警惕。
“你想干嘛!”
“你这衣服不错,等等脱下来给我穿穿。”
流里流气,却是一丝暧昧也无。
沈闻屿:“……”
呜呜呜,被人嫌弃的一生,他小叔还还不如把他也一起带走吧。
——小叔也不收这破烂啊!
*
秦朝月和晏怀殊很快就抵达了村长家。
拖拉机一开始就没发动,根本就没开出去过,这一块顶上大体给搭了个土棚,里面+都是干的。
一听两人是来修拖拉机的。
村长田老汉一喜:“那太好了!”
两人一起,也没说到底是谁修,村长这眼来回看看,最后还是落在了秦朝月身上。
“能修好不?”
太好了,可算是遇到一个不是一看女生就觉得不行的了
没办法,秦姐太猛了,一来就给村里小孩拿收成,后面还持续跟进的,弟弟记的价目表那天回来就带给孩子了,那个千恩万谢的哦
反观晏怀殊就一新来的,人生地不熟,他懂个屁!
而且这两都是细皮嫩肉的,一时间也是分不清谁更娇一些hhhh
老婆:专业带飞,战绩可查
“不保证。”秦朝月也是很实诚地回,“得先拆开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问题。”
“应该的应该的……”
见老村长眼里还有些犹豫之色,秦朝月道:“如果问题比较大,我不好乱动乱修。”
对方有这个考量,她倒不会觉得是对方不够尊重相信自己。
而是和昨天的猪一样。
这些东西于这里的人而言都太重了,处理起来难免要多前瞻后顾一下。
况且今日的拖拉机还非村长一人所有,而是承担寄托着村里家家户户的希望和收入。
村长作为主要的保管和负责人,自然得更慎重一些。
这里又是给端茶又是给递水的,又关注:“小秦啊,你就尝试尝试,这不行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秦朝月:知道。”
所幸,这里的工具包还算齐全。
村长这一个外行也不好指导内行,留在这儿吧,老人家的那些毛病,看了也怕是个心肝肝疼。
便索性眼不见为净地出去了,只留下秦朝月和晏怀殊还在这里。
秦朝月刚刚打开盖子。
“需要我帮忙吗?”
秦朝月抬头正视他:“这是我接的活。”
这是担心晏怀殊来抢工作来了。
“我不是要抢你的工分,我是说,可以你来说我来操作,你弟弟说过你身上不喜欢碰到脏的……”
秦朝月打断:“不用什么都推到我弟弟小野身上。”
晏怀殊的话亦是一顿。
秦朝月:“他虽然有些不聪明吧,却也不至于什么话都会跟别人去说,把自己底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好吧。”晏怀殊承认,“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谢谢但不需要。”
秦朝月,“晏先生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他叫她“秦小姐”,礼尚外来,她便也称他一声“晏先生”。
晏怀殊弯腰,轻轻朝下侧了点头,温煦地做出一番洗耳恭听的模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秦朝月一直都记得很清楚。
江陵野是她弟弟,姐姐躺平花弟弟挣了的工分完全没问题。
那晏怀殊算什么?他弟弟又花钱偶尔请来照顾她的长工?
哦。
按时限来算,也可能是短工。
总是亲疏有别。
她可以在弟弟“购买”的权限内使用对方,偶尔那人想要多干一点,那是他念头,她既作为享受好处的一方,自然不会拒绝。
可太过了也不行。
“别人会怀疑你的动机,是否是不怀好心……”
说完这句,秦朝月也不再看男人,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拖拉机上。
须臾。
晏怀殊的声音徐徐响起:“可如果我就是没安好心呢?”
秦朝月起身。
她那双总是冷淡又带着点倦懒的眸子微眯,可算是向身边人泄露出了一点的危险性。
“那我会打你。”
秦朝月侧了下他,“晏先生那么好看的脸,总归是想着点好,不要令它开花吧?”
晏怀殊低头。
他不解释也不反驳,就忽地那般低低地笑了起来。
?
秦朝月很不解。
她的话是充斥着什么冷幽默吗?
须臾。
男人再又抬头,好看的桃花眼笑得弯弯,闪烁起真正温柔似春风的色泽。
晏怀殊:“你刚刚夸我‘好看’了。”
秦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