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八章根本是个老狐狸
脱出天绝墟时，纪姣姣只觉浑身上下都“剥”了层皮。
张圣行的拂尘像蛛网包裹在半透明山壁上盘成敕字，金光骤闪间，封印起效，隔绝了这条妖墟的通路。
他们终于回到了天师府的“禁地”。
回身望去，山崖纹丝不动，天绝墟的一切就好像场异世界之旅。
从天灵覆下的充沛玄力扫清纪姣姣半身疲惫和伤痛，看来天师府的护山结界没有出现异常，只是这些灵气对修道之人有效，但对谢偃起不了半点作用。
男人还是卸力地倚在她身上，掌心血水不断往外渗淌，颈项里透出无法隐藏的血红经络。
张圣行忙让纪姣姣将他带回自己的静堂。
老天师的修行处檀香缭绕。
他点上七星安魂灯，取一缕拂尘蘸上朱砂，在谢偃眉心画一道摄妖符，随着符箓融进皮囊，谢偃自颈部以下的红丝渐渐被压了下去。
“他怎么样？”见情况好转，纪姣姣急问。
“王爷的妖元虽受到雷符创伤，但性命无碍，不必太过担心，”老道长叹口气，“这次……算是我对不住你们二位了。”
纪姣姣以为张圣行是在说他来晚了的事：“谁也不知天绝墟内会发生什么，老天师不必自责。”
老道张了张口，笼起宽大的法袍，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原委说出。
“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天师府建造在妖墟之上，所以天绝墟的动荡能轻易影响道府的存在，我们之间属于唇亡齿寒的关系，然而这几百年至今，灵虚体的能量越来越强大，妖墟控制不住它们的沸腾肆虐，一旦冲破护山阵，别说山下那些手无寸铁的黎民百姓，就是天师府的道人也阻抗不得。”
妖冢的“贪嗔痴恨”只会越凝聚越强盛，如果不除绝，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妖灾”。
张圣行面有愧色，继续道：“以我的修为本事，不足以直接在妖墟中对抗四方妖守和灵虚体，不得已才让王爷出手。”
纪姣姣一下就听明白了。
“这不光是妖墟的劫难，也是天师府的劫。”她恍然大悟，“您之所以同意阿竺留下玉宁子，是想借他的手来打通妖墟和天师府的结界。”
妖凡屏障，血肉祭祀。
张圣行踱了两步，坦诚道：“王爷的身份我心知肚明，但他没有妖骨无法化形，我本不想选在此时此刻冒险，但……他的意外到来让妖冢中的灵虚体感应到了妖主的存在，我等不得了，只能顺水推舟一把。”
赌一赌，谢偃能否亲手收服四方妖守。
张圣行要借妖主之力保下天师府，定是很早前就有的设想。
他见纪姣姣没说话，提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又蔫了下去。
“身在其位只谋其职，这些抱歉的话由我说来，显得不痛不痒……但，我当二位是真朋友，你们要怨我，我绝对无话可说。”
纪姣姣握了握谢偃的手，他看起来就像安稳的睡着了。
“王爷说你闷声不响但不吃暗亏，何止，我看你根本就是个老狐狸，”她叹了口气，却不是怨怼的口吻，“他应该早就猜到你分心绸缪、有求于他，进天绝墟是为你张圣行，为天师府，也为任何可能被无辜牵扯进来的人。”
“这世上没人能逼谢偃做他不愿的事，换了我，也会义无反顾。”
张圣行在地渊中救过年幼的谢偃，为他保守秘密，为他封存妖力，这次事出紧急，他连日寻来金刚杵救人不也一样吗。
老道怔愣，就听她说——
“莫逆之交，倾盖如故，夙期已久，人间无此。”
朋友交心，可同生死、共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