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不多道长，你不老实啊
四周无垠，不见天地。
迎面有风吹来，带着微咸的水汽，是海风？
纪姣姣才发觉自己身处万里海域，如御剑乘风，见到千帆过境，仙山重重。
与其说这是幻境，不如说这是老道长的梦境，是他脑海中想象或记忆的场景。
“不多道长——”纪姣姣的呼唤破坏了宁静，海雾中一抹嫣红如同混天绫绸朝她卷来。
她翻身躲开，手中桃木剑化形直接将红绸斩的七零八落，她能感觉到方才那股熟悉的道炁正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最好的防守是进攻。纪姣姣铜板落地为自己画阵，掌中符箓猛地劈向海面和天穹的连接处。
如一颗石子落水，万里晴空骤然掀起滔天风浪，远处的海面已被一层黑压压的雷云笼罩。
巨大海潮犹如万丈高山从她的头顶倾轧下来！
风火雷电，这老头光是凭借想象就可在梦境中轻松驾驭？
纪姣姣不及细想，摊掌以结界护身，突地，袖中有什么东西掉落出来，正是那面毓鎏八仙镜。
她眼睛一亮，抛出镜子，顺势一道引光咒从口中念出——
梦境是虚镜，感受的再深切，也是假的。
八仙镜旋转半空，它照不出风浪雷雨，却能让折射的光柱穿透天地，如一柄柄利刃，击破构架出的虚无。喀拉。
喀拉。
四周壁垒寸寸碎裂。
纪姣姣瞬时想要抓住那“混天绫”，只见绸缎如画卷，隔着山海迷雾，竟恍然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
约莫三十来岁，体态丰盈，面似含光，端庄的眉目间充斥着悲天悯人的气质，身段像极了壁画中那些仙姿灼灼的神女。
敛袖拂手间，海潮退却，万物重归静谧。
纪姣姣回过神时，她已身在差不多道长的卧房中。
没有海，没有山，也没有云雾。
一股熏天的焦臭味钻入鼻尖。
她低头，满地都是老头炼丹的失败物。
而那“始作俑者”正在蒲团上打坐。“不多道长……”纪姣姣的手指刚碰到他就察觉不对劲，老头浑身僵硬冰冷，好像千年不化的尸体，再细看，头发胡子上都似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毫无半点生气。
我去！该不会炼丹失败，一怒之下，气嘎了吧？！
纪姣姣伸手往他鼻下探去。
还好还好，还有气。
她连忙搜罗他腰下挂着个十几个药袋子，找出回气固元的丹药给他服下，嘴里实在忍不住叨叨：“别人欲练神功也不过是自宫，你炼个丹都能走火入魔，炼的是魔鬼丹吗？！”
不多道长面上的冰霜逐渐消融，身体缓慢舒展开，骨头发出“嘎啦嘎啦”的松动声。
死老头呜咽了声，还很餍足的伸了个懒腰，活像做了场酣畅淋漓的大梦。
结果，睁开眼就看到一双美眸正审视着自己。
“啊，三更半夜，你个小女娃跑道爷房里干什么？”老头惊地吱哇乱叫。
“……”
纪姣姣揪住他的风火轮发型，指着地上：“你说呢？”
差不多道长看到满屋狼藉，回过神来：“我……又走火入魔了？”
又？
很好，看来没少干这事。
纪姣姣双手环胸，戏谑道：“人家都说，走火入魔是因为心有执念，不多道长，你不老实啊。”
“什么不老实，”老道一本正经，“肯定是我炼丹太过急于求成导致。”
“哦？”纪姣姣满脸不信，“我在你的梦境中看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