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空气仿佛凝滞,秦执不语,秦湘玉也不想说话。

    仿佛有暗涌在两人之间。

    许久,她迫不住这压力开口。

    “您先喝点茶润润喉。”

    秦执嗯了一声,却没有端茶盏的意思。

    许久,秦湘玉站起身。

    端起了茶,递到他唇边。

    他这才算开了尊口。

    待他啜饮一口后,秦湘玉才把茶盏收了回来,手没能抽动。

    被秦执擒在眼前。

    他的手微微用力。

    包好的伤口就有裂开来。

    秦湘玉忍不住痛哼了一声。

    端着茶盏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眼瞧着茶盏就要握不住,就听秦执开口:“出息了?”

    他问的是她刚才忤逆他的意思。

    秦湘玉摇了摇头:“不敢。”

    “我瞧你没什么不敢。”

    他哼了一声,却是没什么生气的意思,手上的力道也微微松懈了下来。

    此时的秦执,应该没什么威胁。

    但保不齐哪句话会触怒他。

    秦湘玉软着声音开口:“您先让我把茶盏放下?”

    就算再怎么软,也是嘶哑的,显得非常难听。

    秦执松了手。

    她就把茶杯放到了小几上。

    捏了捏手腕,这才开口:“您无非是想寻我的气,故而在她身上发作。”

    秦执哼笑一声,目光落到她的脸上。

    刚泡了澡,整个脸蛋显得红彤彤的。

    眸中也含着水润,听她说:“我早间让您不悦,您生气是应该的,可这都是我的错,和旁人有什么关系呢?”

    “若是您真的想知道她为何哭,我就告诉您。出来这么久,我想家了,丁香也想家了。不知道您想不想。”

    想家,是真的,也不算撒谎。

    这个世道啊,太苦了。太苦了。

    她真的想回去。

    她又笑了笑:“您肯定是不想,您那般的人,又怎会拘泥于儿女情长。唯有我们,才会思乡落泪。”

    秦执瞧着她,似要从她脸上辨个真假。从前,她总漏洞百出,不是神情闪烁,就是撒谎时,总喜欢攥着手。

    秦执瞧了眼她的手,并无动作。

    这才开口:“等忙完这阵子,就回京去。”

    “我说的哪是那个家。”既是撒谎,就不能露出破绽。顺带看看有没有希望提前脱离秦执。

    “我想从前的家了。”

    秦执想起来,那日在马车上时,这女郎就一句句唤着爹娘。

    他说:“有时间了,我带你回去。”

    却是不肯让她自己回去了。

    秦湘玉嗯了一声。

    回去他的右手面坐下,对他说:“今日却是不能赴林夫人的约了。”

    秦执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手:“我替你推了。改日你想去再去。长进些,别给我丢脸。”

    她对着他道:“我又不知道如何才能不丢脸。”

    他站了起身:“你是我身边唯一的女人,自然如何骄纵如何来。”

    她蹙起眉头:“那要是得罪了旁人家的太太。”

    她还未说完,就被秦执捏住了下颌,他沉沉的目光,就与她对视,声音又沉又缓:“你只需讨好我,担心会不会得罪我。”

    至于旁人,无关紧要。

    秦湘玉嗯了一声。

    “那我要是心气儿不顺,想要主动欺负人。”

    秦执哼笑一声,眼中笑意明显:“就你那窝囊,还欺负人,旁人不欺负你都好了。”

    “若是有人欺负你,回来告诉我,嗯?”他的尾音带着哑,像是有无限的宠溺之意。

    他喜欢她向他求助的样子,无论真假,总小心又乖巧。

    仿佛一切只需要看他眼色,全身心的倚偎,全身心的顺从,全身心的讨好。

    她推开他,脱离他的气息:“谁不知道我是您的宠姬,谁敢主动欺负我,除了您。”

    却被他一手攥住手腕,甚至在她受伤的手腕上轻轻挲了挲。

    有微微的刺痛感,和似有若无的痒意。

    她抬眸看他。

    就被他猛的一攥。

    继而一提。

    她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

    落进他的怀中。

    他的气息就牢牢的包裹住了她。

    无处不在,无处可逃。

    秦湘玉心脏猛的停顿。

    复而砰砰的跳了起来。

    明明,不甚大声,可却犹如落入她的耳边。

    她僵直如石。

    她还是没有办法,毫无芥蒂的去假装。

    尽管她对自己说要忍耐忍耐忍耐。

    不过片刻,就缓了过来。

    听他说:“你可是在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