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被尽数挡了去,一片宽阔的阴影爬了上来。
直至把她裹得密不透风。
秦湘玉莫名的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秦执就在身后看她写的字,和从前一样,无甚长进。
字体软塌塌的,毫无笔锋。
他又将目光移向她,她停住了手,正把绢帕往袖口塞,脸上被擦的黑白一片。
秦执从背后握住她的手,制止住她的动作。
秦湘玉回身看他:“三爷?”
他从她手中抽出绢帕,又躬身弯腰下来。
他的头发擦过她的耳际,秦湘玉不动声色的往旁边偏了偏。
秦执从书案上的茶盏中蘸了水。
她刚要说话拒绝,准备自己来。
就触及秦执波澜不惊的眼。似是神色平静,可唇角冷了下来。
她只好乖乖的坐着。
秦执就那么掐着她的两腮,一点一点的拭去她腮边的墨迹。
空洞着目光数羊,这时间总能过去的。
秦湘玉数到第一百零八只,秦执松了手。
腮边被他捏过的地方有些僵。
她伸舌头顶了顶。
甚至她现在还能平静的,给他道了谢。
秦执点了点头,受得理所当然。连丝绢也收的顺手,径直的塞进自己袖口中了。
秦湘玉想提醒那是她的,后来想了想不必多事,也没有开口。
秦执又绕了回去,坐在书桌旁边休憩的软榻上,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自话。
秦湘玉还在纳罕秦执到底找她做什么。
这东拉西扯的似乎什么都能说上几句。
最后才对她说:“冬狩那天,你随我去。”
“这不好吧。”她虽然会些马术,可,冬狩是要打猎,到时候恐怕会拖秦执后腿。
那日她听他们的意思,恐怕届时他们还会比试。
万一她拉了秦执后腿,让他丢了脸,到时候这人保不齐怒火撒她头上。现在这些巴蜀的高官,本就瞧不上秦执。
他瞧着她,听她说:“就是怕到时候给您丢脸。”
秦执嗯了一声。
这样子看下来是定了。
算了。
秦湘玉问:“那我这几日能出府去准备些东西吗?”
“你要去就去,但身边得带人,巴蜀这面比不得盛京。”
“我明白的。”她放轻声音,“主要是近些日子在府中实在待得无聊。”
“您放心,我保准儿不给您惹事儿。”
秦执看了她一眼,眸中似乎带着一点儿不易察觉的嫌弃,好似在说,就你也能惹事儿?
最多,事惹你。
秦执淡淡道:“凡事保全自己。三爷的女人,就该有三爷女人样,可明白?”
“这几日,若是别家夫人邀请你,尽管去。”
她说:“您知道我向来不擅长这些交际。”
秦执开了口:“万事莫受委屈。”
秦湘玉点了点头。
后来几日,她果真出门去,府上几个婢女都跟着,暗中不知道有没有跟人。
秦执这人戒心重,秦湘玉也不敢放松警惕。
就寻常的逛逛。
她得把这种逛,让秦执习惯,只是她的普通生活日常。
又过了几天,布政使司夫人下了帖子,让她去参加赏花宴。
这冬日,还能有什么花?
她琢磨着谁是布政使司夫人,经提点后才得知,是那天那位林大人的夫人。
秦湘玉过去问秦执可有什么避讳之处,免得届时坏了三爷的事。
秦执只说,让她尽管去。
到了那天,秦湘玉才发现,林夫人邀请的人挺多。
大家齐聚在花厅。
难得的是,赏花宴还真有个赏花的样子,各种奇珍异卉,花期反季的花都应有尽有。
这时候,种反季花就已经能到这种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