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红英将高思文不知道亲妈生辰日子的事儿说了,高志远不以为然。

    “他那个人从小到大心里只有他自己,自私着呢。”

    杜红英……讲真,高志远看人还是挺准的。

    也不对,人家可是从小就在一个被窝里睡觉,在同一口锅吃饭同一个屋檐下长大的,还有什么看不清楚呢?

    “小时候,我们俩睡一张床,盖一床棉絮,我基本上都是被冻醒的”高志远想着那时候他三天两头的流清鼻涕,张桂兰还骂他不爱干净。

    越骂,他越不爱干净,直接抬起袖子就把鼻子横起擦,故意惹得张桂兰破口大骂。

    只有高建成觉得他可能是得了鼻涕虫病,还带他去看医生。

    医生说是冻感冒了的。

    高志远在爹面前也就敢讲真话,说是被高思文抢被子冻的。

    “第二天爹就在捡了很多木头回来,借了咱爹的工具给我做了一张床,编了床遮,铺上了厚厚的稻草打了新的草席子,给我弹了一床新棉絮……”

    杜红英静静的听着,知道高志远小时候的温暖是高建成给的。

    所以现在供养高建成照顾好他确实是应该的。

    “你猜都猜不到之后发生了什么?”

    “高思文抢新棉絮?”

    “呵呵,不仅仅是高思文抢,她也帮着抢呢,把旧的抱给我,新的抱给了高思文,理由是我调皮怕把新棉絮蹬出洞洞。”

    杜红英同情高志远一秒钟。

    “你以为我这么老实,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把新棉絮给他盖。”

    要不然呢?

    又招来张桂兰打骂才甘心?

    “我等他睡着了就抱过来我盖,早上我比他起得早又调换过来,这样不知不觉中我就盖了一个冬天的新棉絮,第二年新棉絮也是旧的了,我也不稀罕调换了。”

    “你……也不嫌弃麻烦?”

    “麻烦啥,新棉絮晚上睡确实要暖和得多。”

    杜红英……也是,上下两辈子高志远就没吃过亏,

    她记得很清楚,每次张桂兰要打他也只有打一次的机会,打第二次的时候一蹦三尺远,还边跑边做鬼脸,气得张桂兰跳脚。

    生产队的婆婆大娘就像看大戏似的,边起哄喊高志远快跑又喊张桂兰快追,围着草堆高粱杆棚棚转圈圈,张桂兰跑快他跑快,张桂兰跑慢他跑慢,甚至还会招手:你来呀,你来呀,我来打我呀,我在这儿呢……

    那时候全生产队的人说起高志远又气又好笑,都庆幸那不是自己家的崽。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见自家媳妇的眼神有点不解。

    “我就想当年你真的是讨人嫌得很,人见人嫌那种。”

    大人教娃娃都喊:不要跟着高志远跑,他不是一个好东西;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当宫学流神,要跟着高思文学。

    “想不到多年以后,你和高思文的人生截然不同,现在你成了村里年轻人和孩子学习的榜样,他成了全村的反面教材。”

    现在教导孩子则是:小孩子怕啥子苦,从小要能文能武,不要学高思文除了会读一点书外啥都不会……

    “这不正应了那句话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还真是这样子的。

    高志远和搂着自家媳妇儿说儿时的事儿,说他怎么气张桂兰。

    “或许她的早逝还真有我气他太多的原因。”

    “老人们常说阎王要人三更死活不到五更天”杜红英知道他心里难受安慰道:“你不要将她的死的责任往自个儿身上揽,那全世界有那么多的人,每时每刻都有人去世,又是谁的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