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晓得,有些男人原本心眼就小,再加上自身身体原因动不了,就会疑神疑鬼的,牛丽丽穿的是你给她做的连衣裙,他就骂牛丽丽要勾引野男人。牛丽丽说几句他抓了手边的开水瓶直接给牛丽丽丢过去,那开水还是牛丽丽才烧开灌进去的,一双脚都烫起了泡。你舅妈说看起来好吓人。”

    “疯子!离得好,这种男人就不应该有老婆。”

    “谁说不是呢,牛大娘硬气,把女儿接回家去了。要不然牛丽丽还怕真的要被她逼死。”

    “这女人啊,一是不要嫁错人,二是娘家还要有底气。”冬梅娘光是说说都觉得瘆得慌:“谁家的闺女不是一口米一口汤喂大的,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姑娘拿给男方糟贱肯定不行。”

    杜红英越听越难受。

    “娘,明天我去看看她。”

    “去吧,去看看也好。多劝着点,好男人多的是别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你看你姐大琼,当年被欺负得这么惨也不敢吭声,你大姨碰上了管到了底,现在不也过上好日子了?”

    “是啊,我明天去劝她。”

    牛丽丽脚上水泡消了,但是伤疤依然可见,红红的一大片很是可怕。

    在娘家被哥嫂们按在凉椅上养伤,看到杜红英眼眶一下就红了。

    “红英,你咋个来了?”

    “三姐,你……”

    杜红英好想骂她。

    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没能败给人贩子却贩给了一个瘫子,你说犯了哪门子的蠢?

    最后还是没有骂出口,端了张凳子坐在她身边。

    “红英,姐让你看笑话了。”

    “三姐,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三姐,你做傻事之前你想过牛大娘,想过哥哥嫂嫂,想过孩子们,想过我和几个孩子没?”

    “我……”牛丽丽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红英,我是想不通,从他瘫了起我就受着活寡,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过半点想法。我回来那几天还好好的,结果潘嫂子一回来说我在外面有野男人,他就开始发疯发狂,对着我破口大骂。”

    “我活了三十岁了,从小我娘就教我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嫁到他彭家给他生儿育女,他瘫了我也没嫌弃过他,还好吃好喝的供着,累活脏活我全揽了,再苦再累偷偷抹眼泪在他面前还要装着没事儿一般;我娘为了我才开口请你,让我去你那儿带孩子,每个月的工资我都舍不得花,全都寄回来给养家养娃,我……”

    “我在火车上被人拐了,当时我也害怕得要命。我想着我不能这样认输,我要是就这样被卖了,从此以后家人眼里的我生死不明,我那个家也要垮了。我拼命的想办法,经历了几天几夜非人的日子,我脱险了。”

    “当时在车上遇上了潘嫂子我就有点担心,怕她乱讲,结果果然如我所料,她一回来就四处造我的请谣。她是外人,嘴巴长在她身上,她要怎么说我都没办法。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彭老四这个王八蛋居然不信我,信一个外人!”

    牛丽丽句句血声声泪,杜红英完全能体会。

    “骂得太难听了,连着我娘家人都骂,还动手打我,我跑开他够不着,就给我摔了温水瓶过来,我当时都麻木了!”

    有失望透顶,有绝望,有想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三姐,你现在想明白没有?”杜红英看着她:“你觉得他值得你这样做吗?你的委屈他不在乎,你的伤是他所赐,你觉得他还会在乎你一条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