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冬消息刚发出去,秦迎夏醒了。
她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你在给谁发消息?”
“没谁。”
否认过后,男人正要收手机。
女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夺过,视线恰好落在他发出去的那句话以及那串号码上。
她脸色骤变:“谢凛冬!”
他全然一副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看着她变脸的模样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爱,唇角微微勾起:“刚才不小心接了你的电话。”
秦迎夏盯着他面不改色模样,都要被气笑了:“然后报信?”
“云朵是谁?”
“你还敢问?”
男人正要开口,语音通话铃声响起。
他看了眼备注,挂了。
秦迎夏也看到了那个备注,心知自己还是暴露了阿瑜,掀开被子冷脸下床。
谢凛冬一把将人抓回来压在身下,单手扣着她两只手腕反剪在头顶,黑眸沉沉地看着她:“如果东珩知错了,只会对你朋友更好,他们复合也是美事一桩,不是么?”
“你在狡辩!谬论!”
“不,我只说实话。”
秦迎夏瞪着他:“松开我的手。”
男人照做。
她单手扣住他的脖子,稍稍用力,扬着语调开口:“不准再给傅东珩报信,也不准从我这里套取任何消息,否则你一辈子都别再碰我了,记住没?”
谢凛冬瞥了眼女人细白的手臂,勾唇落下一个字:“行。”
……
春江华悦。
傅东珩正动作优雅地打领带。
听到连续响了两声,他倾身拿起放在床上的手机,面无表情地点开。
在看到那个名字时,血液猛然间上窜。
男人点击屏幕的手指蜷缩了下,又克制不住地轻微抖动起来。
他应该第一时间拨通那个号码求证。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想听听她的声音!
可手指顿在上方。
他犹豫了。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他无数次在脑海中描绘那个女人的脸,无数次想象她曾经描述过的两人共同抚养孩子的画面。
可一睁眼,便知全是假象。
傅东珩没有勇气点那个十一位数字的号码。
他给谢凛冬打了语音通话。
他想从旁求证。
然而,那边响了两声被挂断了。
傅东珩拨了第二遍。
又被挂了。
他眉头拧起。
不清楚谢凛冬为什么会不接他的电话,但朋友多年,他了解对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可他又怕,是不是别人拿着谢凛冬的手机在跟他开玩笑?!
这个认知让男人的眸色深了些。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说服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低头将号码存入通讯录中,抬头看着春江华悦主卧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的布局,紧张感在心底肆意蔓延。
他期待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久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有没有等下去的必要。
他甚至以为自己只是养成了习惯。
却不知道,原来内心浓烈的渴望,真的会在某天得到回响。
傅东珩走到阳台点了支烟。
烟雾缭绕之际,他想到宋老爷子住院的事情,听医生说,情况不太好。
这么一想,宋思瑜出现是因为爷爷病重?!
这个猜测一旦冒出来,便愈来愈深刻。
也许,他每天想的念的那个人,此刻正在宋老爷子的病房跟他聊家常?
男人灭了烟,临出门前路过宋思瑜从前买来放在卧室的穿衣镜,看了眼镜中的自己,折回去又换了一套他认为穿上更显气质的衣服。
……
医院病房里。
宋思瑜在给宋老削苹果。
小云朵正抱着王叔买给她的毛绒小熊在摆弄,玩得不亦乐乎。
一阵敲门声响起。
病房里的人偏头看去。
门被推开。
霍越提着水果篮走了进来,在病床边站定后看着宋老爷子问:“您身体怎么样?”
“人嘛,年龄大了就容易这样那样的,也没什么大事,有心了。”宋老爷子这两天已经听宋思瑜描述了她在法国的事情,知道霍越对自己孙女多有照顾,话落又对他表示感谢:“阿瑜说你在法国帮了她很多,谢谢了,小伙子。”
他眼神温柔地看了眼宋思瑜,缓缓道:“阿瑜在工作上也帮了我很多,她很优秀。”
“霍叔叔。”
小云朵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拉着霍越的手:“你陪我玩小熊好不好?”
霍越在她面前蹲下:“好啊,你喜欢小熊?”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又对他笑:“喜欢,还喜欢洋娃娃。”
“下次我买给你。”
小云朵眼睛亮了亮,冲他怀里,贴着他耳朵:“谢谢霍叔叔。”
宋思瑜抬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看着男人道:“学长,你别惯着她,爷爷已经托王叔买了很多礼物给她,有的还没拆封呢。”
霍越但笑不语。
病房门外。
傅东珩站在那里,浑身僵住。
五年前,因为他强硬地把她留在江城,导致她的车落海。
那天下了那么大的雨,还在涨潮,水流很急。
宋思瑜被救已经是奇迹。
他根本不敢奢望他们的孩子还会活着。
更不敢天真地认为那个软嘟嘟的可爱小女孩会是自己的种。
傅东珩从前就看出霍越对宋思瑜心怀不轨。
如今见两人对视时那般郎情妾意,更加默认了那女孩是宋思瑜和霍越的孩子。
一时间,心脏被嫉妒和悔恨充斥着。
诸多情绪在胸腔乱窜,压都压不住。
男人没想到时隔五年再见宋思瑜,会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的女儿被她的丈夫抱着,她满脸笑意地揉着女儿的头发,看着自己的丈夫笑。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衬得他这个站在门外的人像是一个窥探者。
也许,他本就是一个窥探者。
傅东珩目光不舍地盯着她又看了很久。
她瘦了很多,身形比五年前更加单薄了,在国外应该吃了很多苦。
霍越为什么不照顾好她?
是不是生了孩子就把她丢在家里不管不顾?
男人想着,胸腔里生出许多不悦。
只是如今,他一个前夫,有什么资格对她的现任丈夫指指点点?
身份已经转换。
她丈夫女儿在侧,他已经没有靠近她的资格。
傅东珩心如刀割。
他想冲进去把她紧紧抱到怀里,问她为什么躲了他整整五年!
可教养和道德的束缚,让他只能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