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瑜偏头扫了眼,恰好看到她花高价做的鼻子缓缓肿起来,心中那股气总算是散了大半。
沈文君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扶起自己的女儿:“小雅,你怎么样?”
后者哭唧唧:“妈,疼——”
宋思瑜冷眼旁观着,微微扯唇:“你这个礼行得也算够大了,就是鼻子好像歪了,恐怕又要花钱去整。”
宋欣雅一听,立刻去摸自己的鼻子,嘴里还慌张地念着:“鼻子,我的鼻子!”
似乎是用手确认了鼻子真的歪了,她开始失控尖叫。
沈文君担心得不得了:“小雅,没事没事,别害怕,妈妈在呢。”
宋欣雅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又朝宋思瑜冲去:“我要杀了你!”
傅东珩揽过宋思瑜,踢过去一个餐椅。
宋欣雅被餐椅阻碍了进攻的步伐,摔倒在地,又是一声尖叫。
宋思瑜皱眉:“太吵了,我们走吧。”
话落,她抬脚朝玄关处走去。
傅东珩跟上。
刚出餐厅,宋思瑜看到宋老爷子过来了,微微怔住。
他走过来,打量了一下现场情况,拉着宋思瑜的手,关切问道:“阿瑜,怎么回事?”
“没事爷爷,刚才随便跟他们开了个玩笑。”
“玩笑?”
沈文君轻嗤:“小雅鼻子都成这样了,你说你在开玩笑?”
“那要不要我再提醒沈女士一次,你女儿究竟干了什么?”
“你——”
宋老爷子冷眼扫过宋欣雅,最终看着宋思瑜开口:“阿瑜,她干了什么?”
“没什么。”
说罢,宋思瑜挽着老爷子的手:“爷爷,您还没吃早饭吧?我陪你去吃早饭好不好?”
她不想让这闹剧再传到爷爷耳中。
眼下宋欣雅已经付出代价,虽然是她自作自受,但为了维护宋家的脸面,她选择就此止住。
若是再有下次,不管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她都绝不手软。
陪宋老爷子吃过饭之后,宋思瑜以中宋还有工作为由,很快离开了宋家。
她靠在车窗旁往外看,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
明明成长过程中早就看清的真相,在今天突然之间更加明了了。
她的亲生父亲,说她刻薄。
如果不是傅东珩在旁,她真的很想大哭一场,把她这些年对父亲的不满全部哭出来,从此再也不对他抱有任何期待。
“阿瑜——”
他轻声喊她。
宋思瑜回头,眼神里有清晰可见的低落。
男人握住她的手:“别想不开心的事了,嗯?”
“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我是你丈夫,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女人微微扯唇:“我有点后悔带你回宋家了。”
“为什么?”
“你知道我是父不爱的孩子,往后跟我吵架的时候,又多了一个往我心上戳刀子的选择。”
傅东珩郑重开口:“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做。”
“人性都是那样,你不用跟我保证。”
这么多年,她早就看透了。
可男人偏要较真,重复道:“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
宋思瑜看着他,没说话。
她知道一个男人的诺言有多单薄。
可看着傅东珩,又忍不住动容。
宋思瑜以前觉得自己清醒理智,可面对身旁这个男人时,她又时常拧巴纠结。
明知飞蛾扑火下场惨烈,却仍旧抵不住此刻的动容。
她往他身边挪了挪,双手搂住男人的腰靠在他怀里,软糯的嗓音里透着几分不易让人察觉的奢求:“老公,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傅东珩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脸上,毫不犹豫地落下一个字:“会。”
她嘴角微动,闭着眼靠在他怀里。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此时此刻,她从中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两天后是周五。
宋思瑜下午收拾完东西下班时,在电梯里偶遇了宋鸿儒。
她淡声喊了一句“爸”,便不再说话。
沉默中,宋鸿儒看着她缓缓开口:“那天你离开家之后,你爷爷私下派人查了酒会上的事情,他已经警告过小雅,如果再有下次,让你沈姨带着小雅搬出宋家。”
女人抿唇。
爷爷到底是疼她的。
只有爷爷待她好。
宋思瑜淡淡看了眼宋鸿儒:“爷爷明辨是非,父亲应该学习。”
他露出一脸慈父表情,拧着眉问:“阿瑜,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不好?”
她挽唇:“那父亲觉得,你对我好吗?”
“你是我女儿,我当然想对你好,可阿瑜,你也要理解,除了你,我还有另一个女儿,同一个屋檐下,对得起其中一个就未必对得起另外一个,一个手掌伸出来,谁的五根手指也不是长短一致的?”
“这么说,你承认你偏心了?”
宋鸿儒叹气:“你有你爷爷护着,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作为父亲,我当然也要护着小雅,不然这个家的平衡怎么维持?”
“原来父亲这么为难。”
“你明白就好。”
宋思瑜对上他的视线,掷地有声地道:“我不明白!”
后者一愣。
她掩藏许久的不满在这一刻全都表现在脸上:“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选择对得起沈文君,而舍弃我母亲,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维护宋欣雅,而舍弃我,从那天在宋家你说我刻薄的时候,我对你心存的那点为数不多的敬意,也散尽了。从此以后,你只需要对你另一个女儿负责足够,就当我死了。”
说罢,女人收回视线,嗓音更冷了些:“当然,有朝一日我完全接手中宋之后,也决不允许沈文君母女踏足中宋半步。”
这是她从小埋于心底的执念。
也是她可以为了中宋拿婚姻做交换的理由。
她要替她母亲守住宋家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她要让沈文君母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让母亲瞑目。
“阿瑜,中宋不是你一个人的。”
“爷爷说要把继承权交给我,那中宋就是我一个人的。”
叮——
电梯到了一楼。
宋思瑜下去之前,最后看了眼宋鸿儒:“眼下傅东珩手里也有百分之二十的中宋股份,只要我永远是他的妻子,我就永远是中宋的最高决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