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东珩闭了眼,任由温水从脸上淌下。
韩璐吓了一跳。
“宋思瑜,你干什么?”
她一边质问,一边抽出纸巾着急忙慌地去帮男人擦脸:“阿珩,你没事吧?”
宋思瑜看着他们郎情妾意的,只觉得自己多余。
咚!
她放下杯子,毫不留恋地转身朝餐厅出口走。
傅东珩见她离开,抬手挡住了韩璐伸出来帮他擦脸的手臂。
韩璐动作顿住。
男人眼神尾随宋思瑜的背影,唇角轻勾,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韩璐十分不解:“阿珩,你笑什么?”
他偏头看向她,嘴角的笑意已经收起,疾言厉色般警告:“以后跟我太太说话,气点。”
“什么意思?”韩璐微愣。
傅东珩一边漫不经心地擦脸,一边淡声开口:“你只是我的秘书,阿瑜是我的妻子,如她所说,你如果让她不开心了,我会为了她辞掉你。”
韩璐唇瓣颤抖:“阿珩……”
“我已经结婚了,给你工作只是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希望你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让我为难。”
丢下这句话,男人起身去追宋思瑜了。
……
宋思瑜维持着最后的骄傲出了餐厅后,跑进了旁边的地铁站。
她不奢望傅东珩会追出来。
但也怕万一有那么一个万一,他看到她外泄的情绪。
她其实很伤心。
她从一开始就在努力地提醒自己这场联姻的意义在于什么,努力让自己不要对傅东珩产生任何利益之外的幻想。
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止不住动心,但都会适时调整过来。
可傅东珩给了她希望。
他允许她追问他的从前,他承诺她不会在外面养女人。
所以,她有了希望,也有了期待。
如今期待落空,希望破灭,比起初什么都不想要的时候痛苦万分。
伤心之余,宋思瑜理智上也有点后悔。
其实应该再忍忍的。
刚才拿水泼傅东珩的动作简直毫无预兆。
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那么做。
只是那一刻,手比脑子快。
不知道那男人怎么想,会不会一怒之下就拿中宋开刀?
地铁站角落,宋思瑜看着来往的乘,用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尚未冷静,一道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女人看见备注是“傅东珩”三个字之后,心脏莫名一紧。
她盯着他的名字,没接。
后来,电话自动断了。
虽然有些后悔暴露了情绪,虽然知道以后还是要面对这个男人,但此刻,她不想听见他的声音,更不想看见他的脸。
宋思瑜想静一静,想清楚接下来要以什么样的心态去过完这一年的合约婚姻,也考虑一下该怎么和傅东珩解释自己过失的行为。
她被分裂成了两个自己。
一个后悔拿水泼傅东珩,怕牵连中宋。
一个讨厌傅东珩,想到他和韩璐发生了关系,之后还有可能要睡她,就觉得恶心。
两个思想拼命拉扯,情绪怎么都稳定不下来。
地铁又来了一班,带走了一班乘。
女人靠在椅子上找到秦迎夏的,拨通了语音电话:“夏夏,你在哪?”
“逛街呢,你在公司吗?”
“没有,你在哪逛街,我去找你,一起吃午饭?”
秦迎夏不知道她这会儿经历着什么,调笑了句:“怎么,你老公又放你鸽子了?”
宋思瑜,“……”
她没想到打个电话也能扯上傅东珩。
女人垂眸否认:“没有。”
秦迎夏似乎听出了她的异样:“阿瑜,你情绪不对,怎么了?”
“见面再说吧,你在哪逛?”
“我就在你老公公司附近的那个商场,三楼,你过来吧。”
宋思瑜落下一个“好”字,挂了电话。
距离华傅集团最近的商场需要坐一站地铁。
她避免了出去再碰见傅东珩或者韩璐的可能。
见到秦迎夏的时候,她手里拎了两个购物袋。
宋思瑜随口问:“买的什么?”
秦迎夏的目光定在她脸上。
瞧着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女人不答反问:“阿瑜,你是不是哭过了?”
“哭?”
宋思瑜轻笑:“我有什么好哭的?”
就是有点烦而已。
秦迎夏挽住她的手臂,关心道:“到底怎么了?”
“饿了,去五楼找个餐厅,边吃边说吧。”
“成。”
两人进了火锅店。
点完菜,食材上全。
宋思瑜一边下菜品一边抱着谦虚的态度问秦迎夏:“傅东珩把自己的白月光弄到华傅当他秘书了,两人还挺暧昧,你说我是应该装不知道,还是要追根究底?”
后者颇为义愤填膺:“当然要追根究底了,你是他妻子,有资格问。”
“联姻而已,我们有合同,婚期只有一年。”
“那现在你也是正宫!”
秦迎夏不疾不徐地帮她分析:“据我所知,你老公在华傅集团并不是一帆风顺,傅家还有一个大公子等着抢他的位置呢,华傅时至今日仍没有公布继承人就是因为傅老太太还在考虑。”
“想一想,你老公如果私生活不检点被那位大公子捅到老太太面前,继承权还会顺利交给他吗?”
因为出轨不至于剥夺继承权,但总归不会得到的那么轻易。
不过,她暂时不想让傅东珩被傅凌云压着。
毕竟如果傅凌云掌权华傅了,他未必会维持入资中宋的现状。
秦迎夏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笑:“当然,我也不是让你去联合外人搞垮你老公,只是提醒你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你老公明面上肯定要洁身自好,至少不能落人话柄。”
“说的没错。”
“所以,你就放心大胆地问,如果他肯好好解释并摆出有力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皆大欢喜,如果他敢怠慢你,那你就可以威胁他了。”
说着,秦迎夏笑笑:“人生在世,谁还没点软肋了?”
软肋?
她的软肋是中宋。
傅东珩的软肋……是韩璐么?
宋思瑜叹了口气,一边把白水往唇边送,一边看着秦迎夏问:“你说男人为什么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女人偏爱有加?”
“你这句发言很危险。”
“怎么了?”
秦迎夏笑眯眯的:“你是不是爱上傅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