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日,大家伙都放假,媒婆那就更多了,一个接一个的,还有次三个撞一起了。
除了饭点没人来,向绵绵数了数,三只手竟然数不过来。
工作的魅力竟然恐怖如斯。
她倒吸一口凉气,为全球变暖添加了一份贡献。
这年头工作这么宝贵的吗?
小6无语: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来这个年代?
当然是因为在这里,它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奴役……不是,是推动宿主为国家贡献力量。
现代的资本家要是给我分房子、包饭、生病给治、孩子有幼托所、不用担心辞退,还有各种福利,我也愿意996啊。
向绵绵怨念很深,三千块不包吃住,想让她睡公司加班干活,30岁就找不到工作,谁会对资本家共情?
她和系统小6在脑海中你来我往,一番对话,加深了这年代工作的重要性认知。
隔壁厅,终于快到晚饭时间,送走最后一个媒婆的张及第叹了口气:
“立国,你把粥煮了,记得带回来的饭掺十碗水,上锅煮;再把茄子洗洗,我等会儿出来炒。孩子他爸,你进来,咱俩和美美谈谈。”
“哎,娘。”向立国停下糊火柴盒的手,去煮粥。
夫妻俩和向美美在主卧坐定,张及第口干舌燥抿了抿嘴:
“美美你也看到了,十里八乡都来介绍好对象,你真认定了陈伟?他老陈家除了400元彩礼,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啊。
像我领导家,愿意出临时工一份,外加250元彩礼;我同事三弟家,他们想换亲,让你哥也能娶个临时工媳妇,男人虽比你小一岁,那也是正式工了……”
今儿真是让她开了眼界,都说不兴彩礼攀比,好家伙,人精都是当面这么说的,背地里恨不得给姑娘双倍彩礼!
毕竟人姑娘总得图男方家什么吧?
当起跑线一样的时候,外在条件加成很重要的。
经过一天的轮番轰炸,向美美也动摇了一分,但还是反驳道:“娘,都不一定作数的,工作说给就给咋可能呢?万一骗咱?换亲的人家有几个好的,我不去相看。”
“你这妮子怎么这么犟?”张及第没好气的看着跟定了陈伟的向美美:“跟你爹一样一样的,死犟,属倔驴的吧?”
被编排的向红旗摸摸鼻子不吭声。
他手上功夫精湛,做出来的零件误差很小,嘴却跟手成反比,笨得不行,甚少说话。
向美美同情的看了眼老爹,嘴上不服输:“娘,我工作还没稳定呢,不想谈这些。”
“那你考虑考虑钢铁厂公会副书记的儿子,正好他妈是你宣传部组长,一家三口全正式工,虽说只有三百元彩礼,可县官不如现管。”
谈事业,张及第立马挑出向美美直属领导伸来的橄榄枝。
向美美卡壳,她妈这是真有备而来啊:“娘,人家不也说了,兄弟五个排老三,我四个妯娌哪里应付的过来?”
张及第看着这个女儿简直气馁:“给工作你怕被骗,直属领导带你搞事业你怕妯娌多,总能说出花来,你就一心跟他陈家过了?你眼睛眯缝了?外头这么多好男儿,就看见陈家那个驴粪蛋!”
向美美绞了绞手中的帕子,知道张及第已经在爆发的边缘,总算没跟她顶嘴了,只默默低头。
没办法,谁让低谷期的时候只有陈伟一个,而鲜花着锦再来的人,哪比得上?
“你跟你爹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认死理,不说话就知道蛮干!”张及第再次无差别扫射,气呼呼的说。
无辜躺枪的向红旗好脾气地笑笑,把婆娘揽住,从兜里掏了一个陶瓷缸塞在张及第手里。
张及第惊呆了,顾不上女儿:“你这打哪来的?”
“参加比赛,奖的,还有十块钱。”向红旗没说还有一条毛巾,他要擦汗用的,就没带回家。
陶瓷缸上有竖着的红色的五个大字:工人有力量,旁边配了人物举着锤子的图,下面还有十来个小字:县城第三届钢零件比赛第二名。
张及第心里高兴,总算放过老头子,转说向美美:“你老实点,这些天不许见陈家的,要是传出风言风语不得了。”
只要不去相亲,向美美都接受,顺从地答应了。
“好了,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见女儿听话,张及第说话软和了一些:
“陈家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也可以看看身边优秀的人,你跟陈家又没说亲也没定亲,我已经把三个月的钱票还回去了,不能留下把柄,你手里的钱留下零花,大姑娘家了,手里有点钱好些。”
流言蜚语害死人,她怎么可能让这事害她女儿呢?
面对张及第拳拳爱女之心,向美美张张嘴,眼圈红了,终究没说什么。
三人话毕出了房间。
鉴于向红旗这么努力取得第二名,还有十块钱奖励,张及第高兴,晚上的清炒茄子整成了肉沫茄子,再从坛子里拿了点酸黄瓜,一家人就着粥吃得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