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一直在德国待到圣诞节前才回到君士坦丁堡。
谈判并没有结束，明年还要继续谈。
主要分歧在于亚历山大要求派人监督德意志银行的运作，这遭到股东们的强烈反对。
年底之前，美国举行总统大选，共和党人沃伦·哈定胜出，成为美国第29任总统。
哈定之所以成为总统，不是因为他的能力有多出色，而是因为他的平庸。
哈定的竞选伙伴是卡尔文·柯力芝，在哈定成功当选后，柯力芝成为美国副总统。
柯力芝的侄子，是多尔戈鲁科夫家族的法律顾问约翰·柯力芝。
乔治对哈定无感，倒是对威尔逊感到惋惜。
去年10月，威尔逊中风，左半边身体完全瘫痪，左眼失明。
威尔逊中风的时候，美国经济情况已经异常紧张。
世界大战期间，美国将400万士兵送往欧洲参战，威尔逊在世界大战结束后，一直在巴黎参加巴黎和会，还没有来得及妥善安置退伍军人。
经济危机爆发后，美国钢铁业和肉类加工业工人举行大罢工，种族骚乱也开始在芝加哥、奥马哈等城市蔓延。
美国在最需要威尔逊履行总统职责的时候，威尔逊却因中风，完全丧失工作能力。
这也成为日后美国宪法第二十五修正案出台的重要原因。
年底这一两个月，君士坦丁堡的节日一个接一个，每天都是狂欢节。
先是圣诞节和元旦，然后是俄历新年，紧接着又是华人春节。
乔治叮嘱维特，要照顾好在俄罗斯工作的德国人，让他们感受到俄罗斯的友好。
维特欲言又止。
自俄罗斯从德国大量引入工人之后，已经有上万德国人申请加入俄罗斯国籍，这一情况已经引起魏玛政府的注意。
如果是普通德国人倒也罢了。
偏偏申请加入俄罗斯国籍的，多是工程师、军官等专业技术人才。
维特得到的消息是，魏玛政府正考虑限制专业技术人才前往俄罗斯工作。
这也不能怪那些申请加入俄罗斯国籍的德国人。
德国现在还处于饥饿中，粮食短缺的窘境并没有得到彻底缓解。
俄罗斯不仅吃得饱，而且各方面的生活水平都挺高，对那些在俄罗斯务工的德国人很有吸引力。
古德里安对此感受颇深。
阿穆尔的生活水平，相对于俄欧地区还要更好一些。
圣诞节前，格拉纳特邀请古德里安，和几名相熟的德军军官去自己家中做，古德里安欣然应邀。
格拉纳特居住的陆军学院家属楼，外表看上去方方正正平淡无奇，内里却大有乾坤。
一共只有四层的家属楼居然安装了电梯，这在德国简直不可思议。
格拉纳特的家超过200平米，整整一层楼只住了格拉纳特一家人。
格拉纳特家一共9口人，只有格拉纳特一个人工作。
“这在阿穆尔很正常，很多阿穆尔家庭都是一个人工作，如果两个人都工作，就无法兼顾家庭。”
格拉纳特介绍后，古德里安才知道格拉纳特的妻子居然是一位德国人。
为欢迎老乡们的到来，格拉纳特的妻子特意切了一根德国火腿。
古德里安还以为是格拉纳特的妻子自己制作的，问了之后才知道，这是海参崴市政府发放的年终福利。
古德里安就有点食不下咽。
古德里安记得好像是世界大战爆发的第二年，德国为节省饲料大肆扑杀牲畜，从那以后，就连德军都很难吃到火腿。
古德里安一直以为自那以后，德国已经不再生产火腿了。
现在才知道德国一直在生产火腿。
只是普通德国人没有资格享用而已。
“这就是尤里耶夫大公和那帮贵族老爷们最大的不同，那些贵族老爷从不关心普通人的死活，只有尤里耶夫大公才会关心我们这些老家伙有没有吃的，吃得好不好。”
格拉纳特从军20年，一直在阿穆尔服役。
“你如果能见到大公，或者大公夫人，能不能请大公训诫那些督学官员，他们安排了太多课外活动，已经影响到孩子们的学习。”
格拉纳特夫人的要求让古德里安惊讶。
尤里耶夫大公是谁想见就见的？
格拉纳特餐厅的墙上，也挂着格拉纳特和乔治的合影。
不是单独合影，而是很多人在一起的大合影，乔治在前排居中就坐，格拉纳特的位置，在乔治身后正上方第三排。
“安排课外活动难道不好吗？”
格拉纳特对孩子们的学习没有太高要求，只要求孩子们能健康成长。
如果考不上海参崴大学，那就继续在乔治手下当兵。
“当然不好！你看那些华人开设的学校，学生每天从早到晚，片刻不得闲，吃饭的时候手里都拿着书——”
格拉纳特夫人很焦虑，这太卷了呀。
“你们喜欢那样吗？”
格拉纳特询问孩子们的意见。
一堆小萝卜头意见不统一，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如果喜欢学习，那就去华人开设的学校。”
格拉纳特无所谓，人各有志。
古德里安对阿穆尔的教育模式很感兴趣。
“大公对教育很重视，要求所有适龄儿童必须到学校读书，要我说根本没必要，有些家伙根本不爱学习，完全不珍惜机会，在学校纯属浪费时间，也浪费教育资源。”
格拉纳特已经习以为常的事，对于古德里安和其他德军军官们来说，只有在梦中才会发生。
“我们学校有人欺负其他同学，被学校开除了。”
格拉纳特的小儿子弗拉基米尔今年刚上小学。
“只是开除可不够，应该将那些犬母养的判刑！”
格拉纳特纯粹的军人作风。
“不要在孩子们面前说脏话。”
格拉纳特夫人适时制止。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吃完之后格拉纳特又请古德里安和军官们喝了一杯咖啡，古德里安他们才离开。
古德里安刚回到宿舍，和他同时来到海参崴陆军学院的尼古拉斯来找古德里安。
“威廉，我想加入俄罗斯国籍——”
尼古拉斯很冷静，看样子是已经下定决心。
这是这个月，第四位选择加入俄罗斯国籍的德军军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