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中午，周灏拎着一对礼物前往老谢家里拜访。
毕竟老谢对他不薄，既然来了总还是要来看看他的。
这老家伙虽然年年都在说“我年纪大了”、“我身体不太行了”……可每次看到他，总觉得他有返老还童的意思，气色一次比一次好。
四月初春的季节，老头竟然还在自家后面的游泳池里扑腾了两个来回……
健康得很。
“你不下去玩玩？”老谢系上睡袍乐呵呵走了过来，立刻有保姆送上驱寒的水果热茶，“放心，这里面的水昨儿刚换的，干净得很。”
周灏摇了摇头，“算了，没那兴致。”
是真没兴致，地方太小了。
香江富豪似乎对于拥有一个自己的游泳池很有执念，每户豪宅后面都会养一个泳池，甚至在那些港剧里面也是随处可见富豪的私人泳池……
但是在周灏看来，这些泳池真的没啥意思。
面积小也算了，而且也没什么环境可言，除了能拍个照出图炫富以外，实用价值实在有限。
“一年不见，事业又红火不少啊。”老谢笑呵呵道：“上手拍了第一部电影，名声直接就打到香江来了，好本事。”
周灏谦逊笑笑，“小打小闹而已，上不了台面。”
“早晚的事情而已。”老谢说道：“就你小子这个能力和野心，估计用不了两年就该发展院线市场了，等下一次再来参加金像奖的时候，估计就该坐前排了。”
“承您吉言，但愿如此吧。”
两人聊了一会儿影视作品后，话题自然而然又回到了他们的共通点上——武侠小说。
“你这本倚天，说实话我不太喜欢，主要这个张无忌实在太烂了，磨磨唧唧跟个娘炮似的。”老谢上来就直抒胸臆。
周灏讪讪一笑，也没法反驳。
跟郭靖和杨康比起来，张无忌的个人形象确实差点意思，主要性格上的缺陷太明显了。
像老谢这种武侠大家，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那个周芷若，你打算怎么处理？”老谢的这个问题，让周灏大吃一惊。
这两年老谢一直致力于催更事业，从未消停过，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询问一个女角色的情况。
“我要没猜错，这姑娘又要遭罪吧？”老谢进一步试探道。
周灏笑了笑，“您老眼光还是毒辣啊。”
“唉，你个兔崽子……”老谢一脸闹心的表情，“多好的小姑娘啊，你就不能给她个好一点的结局？”
周灏有点好奇了，“您很喜欢这个角色？”
谢老头迷眼沉默了好久，像是在回忆什么。
好半晌后，他才幽幽叹了口气，“当年我们家刚搬来香江的时候，家里很困难，我不到八岁就跟着母亲跑去裁缝店干零工换一顿饭吃。”
“恰好那家裁缝店的老板，有一个跟我同龄的女儿，她看我吃得少穿得少觉得可怜，所以经常偷偷接济我……”
听懂了。
感情是把周芷若这个角色，跟她心目中的白月光重合了。
说实话，周灏其实也挺喜欢周芷若这个角色的。
尽管她身上有很多槽点，就光是刺在张无忌胸口那一剑，就很难洗得干净，因为在相似局面下赵敏做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但如果考虑到两人的成长背景，其实周芷若的行为逻辑也是正常的……别说什么天生腹黑善于隐藏。
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能在阴风阵阵集体三观扭曲的峨眉派里待那么多年，直到跟张无忌重逢时候依然保持了纯真善良的底色，这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至于后面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各方压力汇聚之后形成的合力太恐怖了，直接冲溃了她的道德防堤。
周芷若几乎已经坚持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唯一支撑她在悬崖边没有坠落下去的，就只有张无忌的感情。
结果偏偏张无忌又是个管撩不管负责的……唯一的精神支柱直接崩塌，再加上师傅临终前摁头逼出来的毒誓，这姑娘想不黑化都难。
而相比之下，赵敏除了张无忌几乎已经拥有了想要的一切……在这种环境下做选择题的难度，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但凡张无忌在感情上稍微坚定一点，周芷若大概率是不会黑化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倚天》的读者和观众才会对她惋惜不已，甚至就连老查本人都不止一次动过改文的念头，想要给周芷若一个更好的结局……
而现在，老谢又把这个问题摆上了桌。
改，还是不改？
无脑照着原文写，固然是最省时省力的，有遗憾的结局也未必就不好，它往往比那些大团圆的结局更容易让人铭记。
但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周芷若这个角色人气一旦起来……到时候一旦黑化估计又会是一场狂风暴雨。
要是改吧……那可就是大工程了，前中期剧情脉络肯定是不能改的，不然故事框架就会崩。
可即便只是改后面部分，对于周灏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因为原著本来就是老查反复修改好几版的结果了，各种BUG和漏洞基本都已经被修复，完成度几乎接近100%。
在这个基础上动刀修改，指不定哪里一个不小心就玩崩了……
天人交战犹豫了半天，最后他还是暗暗咬牙下了决心。
试试看吧！
当年他看书追剧的时候，也对周芷若的遭遇耿耿于怀，就当是为自己的青春还愿了！
两人正聊着呢，一个保姆匆匆跑了过来，凑到老谢面前弯下腰来禀报道：“蔡小姐来了。”
“哦？来得正好。”老谢立刻站了起来，“我去换件衣服，阿娟你先带小周去厅见见蔡小姐。”
周灏有点懵，“这位蔡小姐是？”
老谢挑了挑眉毛，“大美女。”
周灏嘴角一抽，很无语。
“这姑娘，是新一届港姐的冠军。”老谢又解释了一句，“绝对的靓女。”
周灏呵呵一笑，可拉倒吧。
自从九十年代的黄金期过后，香江小姐的质量就跟香江的经济势头一样江河日下。
这几年出来的所谓港姐，放到内地大街上去，未必都有人多看一眼……
靓女？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