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云城连续下了三天的雪，第四天终于放晴了。
米露来接颜昭出院。
“昭昭，等天晴了我带你去法华寺求个平安符吧，你身边的小人太多了。”
颜昭手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但还是不能沾水，也不能做灵活手指的动作。
她晃了一下只露手指尖，裹的像粽子似的双手说：“我等伤好了，我打算去学一项防身技能，那比上香拜佛实用。”
“这主意不错，我在好几个健身房办了会员卡，到时候带你去体验体验。”米露说着还朝颜照使了个暧昧眼神。
“收拾好了吗？”
林延川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把米露吓了一跳。
“林医生今天不忙啊！”
她笑着跟林延川打招呼，神色泰然自若。
他应该没听到自己的话吧。
“嗯，今天没有找我做HIP检查的人，没那么忙。”
米露：“……”
“昭昭，我去楼下把车开到门口来，你下来给我打电话，今天外面很冷，你多穿点儿啊！”
米露说完就溜了。
“想学什么？”
“嗯？”颜昭反应了两秒，才知道他问的是自己想学什么防身术。“什么快速有效就学什么。”
“等你好了我给你找个好教练。”
“好。”
林延川送颜昭下楼，到了门口却看见坐在驾驶位的是姚琛。
姚琛从驾驶位下来，把后座打开，等颜昭坐进去把门关上，朝林延川走去。
“狗腿子！”
坐在驾驶位的米露嘀咕了一句。
颜昭失笑，看不顺眼，还要带人一起来，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米露猜到颜昭会这么想，赶紧解释：“可不是我带他来的，他自己打车过来的。他说今天路上出了好几起车祸，不放心我开车送你回家，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就忍了。”
“林医生，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干票大的？”
姚琛也认识林延川，不过现在在云城，就称呼他林医生了。
“什么意思？”
姚琛说：“齐瑞雪惹了我，我要找齐艺伟要点儿利息。”
“好，回头联系。”
外面冷，车里开了空调，车窗还关着，颜昭和米露没听到姚琛和林延川说什么。
等米露想降下车窗听一听的时候，姚琛已经折回来了。
颜昭刚进门，之前在医院照顾她的陈嫂就上门了。
“林医生给老太太重新找了一个护工，让我这几天先在家里照顾你，等你的手好的差不多了，我再回去。”
“您请进。”
陈嫂进来先把家里收拾了一遍，就出去买菜了。
颜昭的手现在没办法打字，闲的无聊，打开了电视。
她就是想随便看个什么节目，打发时间，结果云城新闻这场雪造成临水县榆树村好几个住户的房子垮塌，有三人受伤，二十多只牲畜死亡。
这则新闻还没报道完，颜昭就换了台。
找个了综艺打发时间。
这几天她手机在医院天天是震动，除非实在很安静的环境下，很多时候根本听不见响。
就像现在，她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机在门口的鞋柜上响个不停，她没听见。
等陈嫂买完菜回来，发现她手机在响，才给她拿过去。
手机里有十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好几条短信。
全都是潘月发的。
她先是给颜昭道歉。
对不起颜记者，我不知道那些人那么丧心病狂，竟然想害你，早知道是这样，我不会给你打那通电话，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迟了，伤害已经造成。我是真心跟你道歉，对不起！
我知道我不该再腆着脸找你，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大人怎么样都无所谓，我丈夫他就算是死了也活该，可我儿子是无辜的，他还那么小，我想求你救救他，我走投无路了，只要你肯答应救我儿子，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颜昭看完手机里这些信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给潘月回过去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来。
“颜记者，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潘月的嗓子有些哑，声音还带着哭腔。
“你儿子怎么了？”
“他也得了跟其他人类似的肺病，医生说因为他年纪小，抵抗力弱，所以比别人更严重。”
“我不是医生，你找我也没用。”颜昭的语气淡淡的，对她没了之前的同情和热情。
“我知道。我知道木材厂的人全都被抓了进去，那他之前答应我们的补偿款就无法落实到位了，我们老百姓没办法，只有请你们记者出面才能帮我们追回补偿款，否则，否则我儿子没钱治病。”
“记者是有帮你们讨回公道的职责，之前我也是这么做的。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出尔反尔也就罢了，竟然还跟恶势力同流合污设计害我。我是记者没错，但记者也是人。”
潘月听颜昭说完这番话，哭的更厉害了。
“对不起颜记者，我也是没办法，我如果不答应他们，我会被我丈夫打死的。”
哭有什么用。
鳄鱼的眼泪罢了。
颜昭再没说别的，挂了电话。
颜昭白天刚出院，晚上张金莲就上门来了。
陈嫂从猫眼看见是个不认识的中年女人，就猜到是谁了。
来之前林延川特地跟她说了要重点注意的几个人，其中就有张金莲。
她轻手轻脚走到颜昭跟前，小声说：“你别出声，她敲一会儿看见没人开门就会走了。”
颜昭本来也没打算给她开门。
点了点头，将电视声音按到最小。
“颜昭我知道你回来了，你开开门，我们好好谈谈。看在我们曾经婆媳一场的份上，我不想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你也别逼我，逼急了我保不准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不也不想让人知道你过去的那些丑事儿吧。”
陈嫂一看这架势，赶紧给林延川打电话。
张金莲门也拍了，喊也喊了，就是没人开门。
往门上踹了一脚，怒道：“颜昭你给我出来，你害了我儿子又害我弟弟，你这个丧门星，你个没教养的贱人，活该你没妈，活该你妈跟着野男人跑了，把你丢给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