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靠在楼梯的扶手上,掏出一根烟放到嘴里。
“呼——”
“你很有想法,我欣赏你,玛莎。”
玛莎愣住了,就连眼中的憎恨也消退了不少,她能想象出康纳会反对她,厌恶她,但却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描淡写的接过话,像是在讨论晚餐吃什么。
“你这想法很艺术,我能想象到,这世界上全变成光芒的样子,一定很美。”
唐元转过头,正视着玛莎:“不过我还有一些事情要确认,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星之彩是爱德华召唤的吗?”
“是他先发现的。”玛莎说。“我发现他在进行神秘的研究,之后便发现了星之彩被藏在教堂的地下室里。”
“你是怎么和星之彩融合的?”
“我也不知道……我一直都是个异类,而那个生物也是个异类,我面对它有说不完的话,直到有一天我能读懂它的意思。”
“我可以理解这为,天赋异禀?”唐元歪着头。
玛莎觉得气氛不对劲,他们谈话的节奏已经完全被康纳带着跑了,她想要拼命的找回主动权,但却无能为力,面对那个仿佛看透一切的人,她无法掌控局面。
那个离家十年的孩子,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了。
“好的,下个问题。”
“爱德华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玛莎有些心虚,但她又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面对康纳的质问要心虚。
“你恨爱德华?”
“恨……我恨他把我生下来,我恨他折磨母亲,我恨他让我生下你,他是我痛苦的根源。”
“好的,爱德华是怎么死的?”
“我都说了,病死的,他身体一直不好,整天疯疯癫癫的。”
“爱德华死了你很高兴吧。”
“那是我一生中最痛快的时刻。”
“你一生中最痛快的时刻是爱德华死掉的时候吗?”
玛莎被唐元这些问题扰的心烦意乱:“你到底要问什么?”
“爱德华是怎么死的?”
“我都说了,病死的,病死的!”
“什么病?”
“是重感冒,不,是肺炎,心肺衰竭……”
“爱德华真的是病死的吗?事到如今,你说谎还有什么用?”唐元扬起带着邪气的笑容。“你已经和星之彩结合了,这里没人能阻止你干任何事。还是说多年的悲惨生活让你无法走出阴影,在别人面前就要瞒着捂着?”
“就算你很强大,但依然是那个被欺负的弱者,就算你痛快的报了仇,被人揭穿也不敢大声承认,你依然是那个孤独的躲在地下室的可悲者。”
“一辈子都生活在爱德华的阴影下,一辈子都害怕被邻居唾弃。你害怕自己的身世被人知道,你憎恨爱德华,但你最憎恨的其实还是你自己——那个懦弱,无法反抗,只能隐藏在阴影中的弱者。”
“你不要说了!再说下去,就算你是我儿子,我也不会放过你!”她捂着脑袋,眼中的色彩快要溢出来。
“那么——”唐元已经做好随时行动的准备姿势,以便发生意外时可以及时逃跑。“爱德华是怎么死的?”
“啊啊啊!!”玛莎捂着自己的脑袋喊着。褶皱的皮肤开始变得光滑,半白的头发也开始迅速染上了颜色,她开始变得年轻起来。
她全身都开始散发着微光,伴随着像彩虹一样的色彩。
“我杀的,我杀的,我杀的!!”玛莎发泄的大喊着。
[你破解了90%的世界观。]
“终于可以了。”唐元满意的看着现在的玛莎。
玛莎已经和星之彩融为一体,这么多年,一直在一点一滴偷着吸收镇上人的生命力。由于玛莎的性格所限,她无法肆意妄为,也不敢吸光镇上人的所有生命力。
因她这种特性,作为星之彩的部分早就沉睡,不再掌握控制权。但天外陨石中的星之彩胚芽重新唤醒了她体内的星之彩。
于是,她无法控制了,开始无节制的吸收生命力,并且本能的开始同化镇上的所有人。
唐元在见到玛莎时,也考虑过直接杀死她。
但没有展现出真正形态的她,即使杀死了也只是杀死她人类的部分,当人类的躯体死亡后,星之彩的部分会变成什么样,唐元也不能预测。
最稳当的方式就是等玛莎展现出星之彩的特质时动手,这时候的她,无论是人类还是星之彩的部分,都是被激活的。
如果把人类的形态比喻为奶粉,星之彩的部分比喻成水,那么她之前的状态就处于奶粉和水未被搅拌的状态,单纯的吸走水或者奶粉都毫无意义。
而现在奶粉和水充分搅拌在了一起,她这个姿态才是完整的一杯牛奶,可以喝了。
唐元就是搅拌棒。
如果没有搅拌棒,就凭玛莎的性格,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彻底激发真正的姿态。
她是极度压抑的人,会在痛苦中毁灭自我,也不愿意发泄出来。
“你真漂亮。”唐元说。
此时的玛莎全身都散发着五彩的光芒,面貌已经恢复到二十几岁的样子。头发无风自动的飘逸着,尾部慢慢变淡,和空间融为一体,仿佛没有形体的彩虹。
她的瞳孔也散发着多色的光,整个人的存在也变淡了,就仿佛自然生成的元素。
注意,她正在影响你的精神,san值有下降的风险。
注意,她可以吸收你体内的生命力。
唐元没有生命,所以扣除的是倒计时。
一圈一圈的微光从她的身上扩散出来,使空间像是被扭曲了一样。
“这下你满意了?”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空间般飘忽,嗓音就像是老化的唱片机,带着断断续续的磁性。
唐元甚至还听到了里面夹杂的一丝让人不舒服的杂音。
她可以迫使你待在屋子里,无法出门。
[倒计时-10min。]
[倒计时-10min。]
[倒计时-10min。]
不能逃跑不能走,倒计时还被扣着,唯一令人欣慰的就是san值还没动过。
“现在应该是极为危险的时候了吧。”
唐元口袋里的一张空白的牌,开始微微发光,上面渐渐显出了一个图像。
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