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不要争啦,马车是我的,要赔也是我来赔。”

    白幼溪和林阿婆正在争执间,突然有人在旁大声说道。

    “阿婆你好,我叫白幼醒,刚才马车失控,差点伤到你的小孙女,实在是万分抱歉,”与白幼溪共乘一辆马车的少女,走过来将白幼溪的手拦了一下,让她将钱收回去,又对林阿婆说道:“不过,我现在身上没带多少钱,阿婆你家住在哪儿?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钱过来…”

    “不要了,不要赔偿了。”林阿婆见这名叫白幼醒的少女,衣着华丽,气场也比白幼溪大多了,更是心头犯怵,连连摆手,那还敢要赔偿,“小妮自己走到了马路中间,这才险些遭遇奇祸,哪敢要贵人的赔偿。”

    白幼溪手里抓着钱,有些不知所措。

    “行了,既然林阿婆不要赔偿,幼溪你先把钱收回去吧。”李青云知道小姨子虽是白家女,其实平时并没有什么零花钱,手里这些钱怕是不知道省吃俭用多久才攒下来的,便有些心疼她,不想让她出这个冤枉钱,“不过,你们下回驾车,可要小心着点,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否则出了事,可没人来救场了。”

    “我知道了,姐夫。”白幼溪小声应道。

    “姐夫?”白幼醒有些奇怪,“幼溪,我记得你没有姐姐啊。”

    “不是亲姐姐,”白幼溪小声道:“姐夫名叫李青云,是三伯家的女婿,娶的是白幼沅姐姐。”

    白家也是传承悠久的老牌武道世家,直系、旁系的族人加起来,起码得有大几千。

    别说是李青云这样平日不怎么在白家露脸的女婿,便是白家自己人,怕是也有很多人都认不全。

    白幼醒没见过李青云,倒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噢,原来是白家女婿啊,那就不是外人了…”白幼醒恍然,上下打量李青云一番,突然想到什么,脸上表情一怔,“且慢,你刚才说你姐夫叫什么名字来着?”

    “李青云啊。”白幼溪有些茫然。

    白幼醒扭头望了望路边的武馆,只见院门口的门楣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青云武馆’四个大字,不由惊叫一声,“青云武馆?李青云?原来你就是顾老师所说的那个李馆主啊?”

    白幼醒又是意外,又是惊喜,笑道:“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啊,原来我跟李馆主居然也是亲戚,这可真是太巧啦!”

    “什么?”白幼溪闻言,倒是一怔。

    “顾玄衣,顾老师啊,你不也是他的学生吗?”白幼醒道:“顾老师在你们班代课的时候,没有向你们推荐过青云剑法吗?”

    白幼溪摇摇头道:“这倒是没有。”

    白幼醒有些奇怪,但也没纠结,一脸兴奋的看着李青云,“你好,姐夫,我叫白幼醒,刚才多亏你出手,救了我和幼溪一命,不然我们两个今天可就要糟糕了。”

    “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李青云淡淡一笑,“何况,你们也都是练家子,即便没有我出手,马车真要是冲进湖里,你们提前跳车便是了,救命之恩什么的,说得太夸张了。”

    “咦,对啊,还可以提前跳车的,”白幼醒呆了一呆,看向白幼溪,“刚才我都吓得慌神了,竟没想起要提前跳车,我又不会游泳,看到马车要冲进湖里,还以为自己今天小命休矣呢。幼溪,你刚刚也不提醒我一声?”

    “幼醒姐,我也不会游泳啊,”白幼溪讪笑一声,“刚才我也是差点没吓个半死,慌乱之下,根本没想起跳车逃命。”

    “姐夫,你看,这下你的救命之恩可不就是名副其实啦。”白幼醒看向李青云,眼中竟然有一丝得意,也不知道她在得意个什么劲,又道:“姐夫,你跟这位阿婆也是认识的吧?知道她家里住在哪里吗?既然阿婆不要赔偿,那我待会让海叔给她家里送一点补品什么的吧。”

    她说着扭头望向湖边,叫道:“海叔,海叔,你还没把那匹劣马降服吗?先过来一下,我有点事交代你。”

    那车夫正在跟拉扯的挽马较劲,闻言只好先将挽马拴在湖边的垂柳上,愁眉苦脸的走了过来。

    白幼醒将事情一说,海叔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林阿婆在旁连连摆手,让贵人不必如此,却根本没人在乎她的意见。

    “对了,海叔,那劣马究竟是怎么回事?”白幼醒说完事情,又问道:“以前拉车的时候,不都挺老实的吗?怎么今天却突然发狂,差点撞死人不说,还险些把我和幼溪都给害死了。”

    “小姐,其实也不怪那马发狂,”海叔愁眉苦脸道:“我刚才看了一下,原来是马屁股上不知道被什么毒虫咬了,肿起老大一个脓包,马疼得受不了,才会发狂乱冲。”

    “被毒虫咬了?怎会有这么巧的事?”白幼醒一脸惊讶,“出门的时候,海叔你就没有好好检查一下?有毒虫爬到了马身上,居然都看不到吗?”

    “小姐,我检查过了呀,真要是有毒虫爬到身上,就算我看不到,马自己也会感到不舒服,很容易察觉到异样的。”海叔叫屈道:“况且,马车在城里行驶了几十里路,也一直都安安稳稳,要是马身上早就有毒虫,怎么早不咬,晚不咬,偏偏就这么巧,到了湖边才咬了马屁股一口?”

    “海叔你的意思是,毒虫其实是在不久前,才突然到了马身上,咬了它一口?”白幼醒刚说完,却又忍不住疑惑道;“可马车一直在跑动中,毒虫是怎么在半路上跑到了马身上去的?”

    白幼溪闻言,突然神色一动,喃喃道:“难道是路口那辆马车…”

    “什么?”白幼醒没有听清,连忙追问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白幼溪脸色有些迟疑,见白幼醒瞪着自己,一副要追根问底的架势,终于还是说道:“之前在路口,不是遇到一辆马车么?因为你说要赶时间,不让海叔让道,还差点跟那马车撞到一起,我隐隐听到马车里有人骂了一声,似乎朝外面扔了什么东西出来…”

    “竟有此事?”白幼醒大怒,“我还以为只是意外呢,没想到居然是有人想要谋害我?”

    白幼溪见她如此作色,一副势不干休的架势,担心她惹祸上身,心下多少后悔,早知道刚才就不多嘴了,连忙小声劝道:“或许是我看错了,再说我们也没有损伤,这事就算了吧。”

    “哼,你这个小受气包,逆来顺受惯了,当然能咽下去这口气,我可不行。”白幼醒满脸冷笑,看向海叔,杀气腾腾道:“海叔,你去给这位阿婆家送完东西,就去追查一下那马车的来头,我倒要看看,那都是些何方神圣。须知在这归禾城中,白家可也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白幼溪见状,又是后悔,又是担忧,满脸焦急,却不知该如何劝解。

    她刚才开口提醒,只是不希望幼醒姐遭了暗算,却还懵然不知,以后说不定还会遇到危险。

    可她却万万没想到,幼醒姐在白家的待遇,跟她可不一样。

    人家白幼醒可是根红苗正的正宗嫡系白家女,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既然有人敢捋白家的虎须,她又岂能忍气吞声,不报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