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潮落，兴衰循环，有高峰就有低谷，有顺境就有逆境。这本是世界规律，但偏偏有人希望事事顺遂毫无波折，可是没有厚积哪来的薄发，没有低调隐忍哪来的快意恩仇，没有千锤百炼又哪来的崭露锋芒？福兮祸之所倚，当面对是不顺心时，这些愚者也只会嘟囔一句流年不利罢了。
颜晖这边的照常忙碌，在突然闲下来的谢菲菲眼里有些刺眼。或许是所谓的“女人的直觉”真的存在，谢菲菲总觉得这段时间，在自己和颜晖之间的突然出现了一堵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虽说颜晖只要在古城，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平时也是尽心陪伴，工资也是照常上交，在晚上也没有什么倦怠的感觉，可总少了些心灵层面的深刻交流。
一天晚上，在颜晖陪着谢菲菲看电视时，谢菲菲若有所思的问道：“老公，我觉得你最近都不喜欢和我讲大道理了。”
颜晖的回答还是笑嘻嘻但又滴水不漏：“你说了家里不是讲道理的地方，我就把平时的事儿做好就是了呗。”
谢菲菲没想到这记回旋镖以这个角度飞了回来，表情一怔，不知道说什么。而颜晖也没有嘚瑟什么，反而是笑意盈盈的准备开始动手动脚，两人嬉闹了一会儿，谢菲菲想起自己本来打算要说的事情，推开颜晖后，说道：“哎呀，有正事儿要问你呢，这时候需要你讲道理了。”
“好好好，什么正事儿啊，说来听听。”
“年前的时候，冯楠不是说要帮我打听工作么。”
“嗯，有这事儿，你给我说过。”
“你猜后来怎么着？”
“她那边没进展吧。”
“哼，没进展我都觉得没什么。她自己跳槽了，也不想着帮我一起打听点什么。她去的公司还是有职位的，我问她的时候她也应付过去了，根本没想着帮我。”
颜晖耐着心思听完抱怨，他当然早就判断出冯楠本身就把谢菲菲当表面姐妹，在这种时候自不会冒着风险去帮谢菲菲什么。这里面的道理自己之前就给谢菲菲以各种角度用各种事例解释过，并且在过年前谢菲菲刚提出这件事儿，自己试图复盘分析时还差点引发一轮争吵，那么此时颜晖更不会讲道理。
颜晖捏了把谢菲菲气鼓鼓的脸，同仇敌忾道：“就是，你这姐们就是不讲义气。”
“那我现在怎么办？你那边有消息么？”
“没有，需要招人的岗位没有合适你的。”
“哎，那你下次出差去哪儿？能不能带我去？”
“看吧，辖区里得地方你都去过了。”
“哎……”
不过即便在古城，颜晖的时间也不能全部留给谢菲菲，这边还有不少设备厂商的人需要稳定。一方面新政策的实施给未来的销售工作铺下一片阴影，另一方面周章的离职也给不少和B司交往甚密的合作伙伴带来疑惑。章和一些厂商的关键人物也都事先通了气，这让颜晖安抚他们的情绪倒也没有太困难。
颜晖和孟浩宇的见面依旧伴随着茶香。有了大政策的背景，P司降低了今年的业绩压力，这使得孟浩宇也闲了不少，反正现在要做的项目都是去年已经提前准备好的。同时，有了大环境的变化正好给了他优化团队的理由，以市场萎缩公司缩编的由头又优化了团队里面几个刺头。
“我听老周说你下家已经找好了，什么时候动？”
“下半年，G司应该会成立个部门，做和以前的类似事情。”
“好事儿，国字头的资本，有些事情干起来也会顺畅一些。”
“嗯，还是看这波事情什么时候能过去，以及会不会带来什么改变。孟哥这边有什么新的消息么？”
“秦省和夏省这边的采购会常态化纳入集采平台，直接归到国家管。疆省应该不会，反正那边的援疆干部体系一直会在，倒不会压力太大，陇省和高原省不好说。不过设备的总体招标价格肯定要降低一些。”
“能降到多少？”
“以前的毛利率基本100%，以后可能会在50%。”
“省下来的是地方财政那头还是医院那头？”
“大概率是医院那头，不过后面几年那些小经销商肯定要死一片，自己的生意肯定是要完蛋喽。”
“我看明年没准还有什么新的政策，上层的意思肯定是把这些生意逐步规范化。你看G司的母公司之前已经收了不少地头蛇了。”
孟浩宇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
颜晖帮孟浩宇掌了一盏茶，解释道：“设备的出厂价上面不是不知道，每年那么多集采加上长三角地区一向的低招标价。但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觉得好歹医疗硬件的供应需要保证，虽然U司这个国产高端设备商也出来了，但毕竟后面的财团也有收益需求，也就一直保持这个现状了。等后面每个地区的设备差不多了，难免清算一波这段时间捞的过分的。”
“没错，这些也是我预估的情况。”
“G司的母公司倒是有现成的配送平台，他们现在的动作更像是把一些地方势力规范化，后面的第一步动作应该是对医院里那些日常用的各种耗材下手。而大设备这块儿，咱们这边除了招标价降低倒不会大动，毕竟老少边穷的医疗设备还没有达到分级诊疗所期望的大病不出县状态。”
“这个我倒是第一次听说，G司母公司的动作倒是能印证你的说法。”
“嗯，这段时间我和G司的人联系会变多，具体的信息我会进一步去验证。老哥你这边也想想，P司的产品里面有些还是会和高值耗材有挂钩的，最近你找找那边的负责人，没准下半年我真能搞出来点什么新花样。”
孟浩宇一拍大腿，反应了过来：“你是说支架那些？”
颜晖点了一根烟，点头说道：“对，设备耗材相辅相成，那些耗材的利润你也知道，那可是长期买卖。后面肯定是要那一块儿动刀的，今年提前做做准备。”
“好，这段时间我把资源规整一下看一看，你的想法很好，咱们商量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