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炀有项实验要陆迁配合,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就带着陆迁走了。
爱罗德他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忙,陆陆续续离开,安静下来的病房里只剩下季洵美一个人。
季洵美像是做贼一样向四周张望,旋即松开冷逾的手,跑去将病房的门关上,又拉上窗帘。
待整个房间呈现一种封闭式的状态,他才重新回到冷逾身边。
脸上温和的笑意褪去,留在季洵美脸上的是某种藏在阴影里的,执拗且纠缠的情绪。
他用灼热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冷逾许久,然后身子压低往前探。
“小鱼,我是你的,没人能把我从你身边抢走。”
他口齿不清地呢喃着。
飘在半空中的冷逾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表情罕见得出现了茫然。
而身旁的狗二被季洵美堪称痴汉的行为雷得目瞪口呆。
半晌,他挠挠脸,讪笑着试图活跃气氛,你老婆…挺热情
冷逾没接他的话茬,他努力忽视底下季洵美发出的动静,吐出一口气,“你能把我弄回去吗?”
脚不沾地的感觉很糟糕,他总觉得下一瞬就会被吹进来的风刮跑。
狗二无奈摊手,我爱莫能助
冷逾捏了捏眉心,“那我还要这样维持多久?”
狗二啧了一声,这…难说
*
冷逾原本以为以他的身体素质,顶多一两天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可没想到哪怕已经过去一周,他的身体依旧没度过危险期。
这一周里,季洵美衣不解带守在病chuang旁照料,担忧之色溢于言表,来站岗的三处的人见了都得夸一句嫂子贤惠。
季洵美听到他们的打趣,没有接话,只会腼腆地笑。
季洵美不笑还好,一笑,那些站岗的人登时老脸一红,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他们都在心里默默地羡慕冷处长,这是攒了多少辈子的福气,才能娶到这么一个既漂亮又贤惠的美人老婆。
病chuang上冷逾一直处在昏迷中,由于某种特殊磁场的影响,冷逾的意识一直半空中飘荡,还不能远离身体超出十米的范围。
被困在这方狭小天地,不能碰触任何东西,除了一个只会叽叽歪歪的系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突如其来的寂寞与孤独让冷逾不得不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他开始观察起守在他身旁的季洵美。
季洵美大多时间都在盯着冷逾的脸发呆,有时候也会对着冷逾说一些琐碎的小事。
比如他和隔壁房的病人交了朋友,那是个又乖又可爱的孩子,头两天还有些怕生,但很快就跟他熟络起来。
他们在一起谈艺术,聊画作,他们的观点出奇的相同,认为真正的艺术是诚实而坚强的,不会考虑太多世俗的东西,每一次落笔都带着灵魂的力量。
季洵美说到这些的时候,神情是冷逾从未见过的明亮。
他喋喋不休,兴致昂扬,但冷逾却对他口中所谓“属于心灵的东西”一无所知。
冷逾不懂艺术,但看着季洵美字里行间流露出对那个新朋友的青睐,心里却是不大舒服。
偶尔兴致来了,季洵美会停下话头,拿着素描本写写画画,眉头时而皱起,时而放松。
冷炀看得出来,季洵美很爱画画。
拿上画笔时,季洵美的世界是热闹的,眼神是激昂的,是冷逾很少见过的,富有生机的模样。
他完全沉浸在绘画里,哪怕他笔下的画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线条与色块。
四年前,为了打消他哥的顾虑,他把孑身一人的季洵美从遥远的意国带回西城。
结婚后,他给了季洵美昂贵的车子,豪华的房子,没有限额的黑卡,数不清的漂亮衣服。
季洵美来者不拒,微笑着收下了他给予的所有东西。
但那之后,车子停在车库里落了灰,房子只有那一处温室是季洵美常待的地方,黑卡里的余额一分没少,衣柜里的衣服只有一个角落是有人使用过的。
季洵美的世界很小,只围着他转。
季洵美每天都会为他准备三餐,哪怕他三天两头不回家;季洵美会为他整理好所有衣物,让他每次上班前都不会找来找去;季洵美面对他的时候永远是高兴的,哪怕偶尔会生气,但没一会儿就恢复如常。
季洵美好像真得像他人口中的“贤惠妻子”一样,看他的眼神充斥着化不开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