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把脸送过来让她扇，那甄嬛也不气了。
“难为那常在的一番心，还特意做了这么华贵的燕窝来给哀家。这燕窝雪梨爽素白一碗，颜色倒颇清爽，只是这燕窝华贵，如今那常在用燕窝盖足碗面，与雪梨混做一处，一眼望去杂乱不堪，都是贪多贪足，才做的这般俗气。”
卫炩的脸都紫胀了，但见太后居然还有心情羞辱自己，就更想刺痛太后的心。她昂了昂头，得意道：
“太后牵挂端淑长公主，皇上和臣妾的心思也是一样的，皇上这几日在勤政殿议事，议的就是准噶尔之事。”
甄嬛当然知道这个。说是议事，其实就是两帮大臣在皇帝面前争论是否出兵，如今主战一派已经占定了优势。但显然，卫炩一无所知，还当太后正在焦头烂额呢。
“那又如何，准噶尔之事有什么可再议的？乱臣贼子，皇帝自然会有命令。”
“臣妾倒是能和皇上说得上话。只是后宫干政乃是大忌，臣妾身在后宫，怎敢置喙前朝之事啊？”卫炩得意无比，脸上的恶意都快化成湿黏黏的恶臭淤泥滴下来了。
她觉得自己伟大又强势：看吧，你是太后，但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心疼女儿的老东西！怎么样？没办法了吧？开始心痛、焦急了吧？
观赏别人的痛苦，从而体会自己的伟大和幸福，这就是卫炩最爱的享受了。
“是吗？”甄嬛冷眼看她：“不敢置喙，你特意跑来哀家面前说这些干嘛？”
“那自然是为了让太后知晓皇上的作为，以免太后心焦。”
“未必吧？”甄嬛默默看着自己的手，福珈心领神会，上前摘掉了她的护甲：“那常在，你上前来，哀家有话要和你说。”
卫炩上前几步，顿时，一张脸就被燕窝雪梨爽扣了个正着，她头顶汤碗，满头满身汁水淋淋，厚重妆容被冲洗掉，露出一张比太后还要苍老可怖的脸来。
燕窝雪梨爽？那哀家就爽一爽！
“哀家的心里本来就发寒，再好的东西也吃不下，如今看了你做的那道俗气菜肴，更是不舒服了！”
甄嬛活动着手腕，手指上一点也没沾染到刚扔出去的燕窝雪梨爽。
满分灌篮，精准命中！
“你就这个样子，在慈宁宫殿前跪着好好反思吧！”
卫炩还想抗辩，就被两个太监拖了出去，按着跪在了地上。其中一人还好心地帮她扶了扶汤碗，让它稳稳当当地顶在头上。
黏黏糊糊的汤水在日头下面很快就干了，衣服上的还好点，只是一片片白痕粘着渐渐干巴萎缩的燕窝和雪梨块。
但脸上的部分很快就晒干抽紧了，拽得卫炩脸上的皮肤都凹凸不平、奇形怪状的，还刺痛起来。
来来往往的宫人都看到她这个样子，不敢说话，但眼神疯狂交流。等出了慈宁宫，就是一片窃窃私语。
卫炩跪在地上，膝盖先是被坚硬的地面硌得疼痛不堪，然后渐渐麻木，但随着时间推移，滚烫的地面透过衣服的阻隔，直接烙着她的双腿。
她口渴的要命，嘴唇干裂，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却尝到了干掉的燕窝的味道，让她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耳边众人的嘲笑声忽远忽近，卫炩眼前闪过花花绿绿的色彩，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棉花，耳朵里嗡嗡作响，渐渐渗入了许多杂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