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上回咱们说西方关于火的起源是普罗米修斯盗火。”孔锦颐说道，“那在咱们东方火是怎么起源的呢？”
“怎么起源的呢？”
“燧人氏。”
“哇，那燧人氏是谁呢？”
“在古代神话中呀，太古之初是没有火的。燧人上观星辰，下察五木以为火。每到晚上，天地间一片漆黑，尤其是冬天又阴又冷，也没有东西来御寒。这可怎么办呢？”
“这可怎么办呢？”
听妹妹有来有回地捧场，孔锦颐忍俊不禁：“燧人氏钻木取火，他把火带到了漆黑的夜晚和严寒的冬季。这也是为什么在上古神话中，燧人氏是‘万火之祖’。”
看到站在一旁的钟行舟一言不发，孔锦颐问道：“钟管家，你也是留过学的，你说中西方神话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都很不科学。”
听了他的唯物主义回答，孔锦菱哈哈大笑。
孔锦颐不满道：“错！这背后的逻辑是不同的获取火种的方式，映射的思想也是不同的。我们中国靠自己，而西方靠神仙。比如说大禹治水和诺亚方舟，也是这个模子。咱们一直都是自力更生的，而不是神赐予的。”
孔锦莹有点震惊姐姐这么大的反应：“声声姐姐，你怎么啦？”
钟行舟猜测她是因为刚才自己的失言而钻牛角尖，正想开口道歉，却听孔锦颐继续说：“没什么，就是突然让我想到我在伯明翰的时候很多白人告诉我中华文明西方来。”
“我猜以大小姐的性格会据理力争吧？”
“那是当然！但是我发现自己才疏学浅，甚至是维护自己国家的时候都底气不足。”孔锦颐道，“所以我奋发图强……”奋发图强三天，最后逃课贪玩，抱得假文凭归。
“算了。”孔锦颐悬崖勒马，“总之就是这样。”
“但钟某还是要给大小姐泼一盆冷水，燧人氏也好，祝融也罢，在不同版本更迭之中都曾有过神化的过程。和火有关的传说之中，《封神演义》明确指出过，陆压是‘离火之精’，他是鸿蒙初开时天地万火的灵气所化。”他振振有词，“也就是说，古代神话中的陆压本是就是一团火焰，一个火焰的精灵。所以陆压不在三界中，跳出五行外，这是不是也符合大小姐对于神的定义？”
“汉奸！”孔锦颐立刻下定义。
锦菱被逗得哈哈大笑：“小舟哥哥，你好博学。”
孔锦颐气得哼一声，阴阳怪气道：“那是当然，谁能比你小舟哥哥博学，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门儿清。”
钟行舟的反应倒是不卑不亢：“钟某只是想让两位小姐知道，这世间并不只是我们看到的这一面，在看不到的另一面，往往才是更重要的。”
锦菱鼓掌：“小舟哥哥，你居然知道这么多？早知道不去学堂让你在家教我好了。”
“哪里的话，钟某卖弄了。”
孔锦颐学着他的语气在嘴里嘟囔个不停。
“对了姐姐，你最近面试的那些学校怎么样？”
“四处碰壁。”孔锦颐化悲愤为食欲，叉起桌上的蜂蜜蛋糕，“去小规模的学校呢，父亲觉得有失体面，太大的学校呢，人家也不愿意聘用我。性别学历科目种类，道道都是坎儿。”
“别灰心姐姐！”锦菱加油打气，“这肯定是因为最近‘反中医’闹得厉害，姐姐因为身份受牵连，不然肯定早就成功了。”
说起这件事孔锦颐更觉得有心无力。最近反中医逆潮甚嚣尘上，政府甚至公然有“国术”之“贻害国人”的议论。孔家是做中草药的，虽然近些年已不涉及中医诊脉的业务，但多少也被波及到。至于华家，本就是以中医馆的形式繁衍至今，在这场“废止中医案”的风波中影响最大。
孔锦颐叹了口气：“是啊。华阿姨可是从来不沾棋牌的，今天都上桌了。”
锦菱也忧心忡忡：“早晨我问爹爹，爹爹说这点小风小浪没有问题，让我别担心。但我给小裕哥哥传信，他显然知道更多内幕。”
“两位小姐，有老爷夫人在，你们不用担惊受怕。”
钟行舟话是这样说，可他的表情语气哄骗得过锦菱，瞒不过孔锦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