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江浮雪再也忍不住，“高叔叔失踪了！我、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别激动吗小雪。”卫清城正是志得意满之时。他从小到大家中条件都不错，自己脑子也聪明，考学又争气，从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种种的不得已，和求之不得。
在他看来，高家人没能耐赚够几千万，在肖家人面前，就是完全不够看。
谁让他们家穷！
他们家的女儿活该治不起病，就该死！
卫清城得意洋洋：“都出社会这么多年了，小雪，你应该知道，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像高晴那种一文不名，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跟肖老先生比起来，根本就是不配活着。高晴一辈子创造的财富，还赶不上肖老爷子一天……”
最重要的，他卫清城救了肖老爷子，肖陵承诺他能做上院长！
高晴呢？
就算这次宝贵的医疗机会给了她，她恐怕连一句谢谢都不会对他说。
明白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江浮雪知道，跟电话里的这个人，已经一句话都说不上了。
“我真是多余给你打这个电话！”江浮雪冷冷道，“卫清城，你配不上身上这件白大褂！”
卫清城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
江浮雪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身后，导师走过来，“小卫，咱们医院给肖老爷子手术成功的消息不只怎么的，传了出去。现在，各大相关媒体联系不上肖家，也找不到艾德华医生，却全都涌到咱们医院里来了。”
导师一脸为难，“院长的意思，不然，就由你负责接待一下媒体记者？”
“我？”卫清城心口猛地一喜，“没问题！”
导师：“跟人家实话实说就好，千万别夸大咱们医院的作用。毕竟，艾德华医生只是借用了咱们医院的医疗设备。”
卫清城笑了，“我明白的，放心吧。”
这么好的机会，既然艾德华不要，那就给他卫清城吧。
就算是为了他的院长之路铺路好了。
一个小时后，一场记者招待会在医院最大的一间会议室里召开。
卫清城西装革履，走上前台，“各位记者朋友大家好。大家有什么问题，尽情地问吧！”
“卫医生，请问您和艾德华医生合作，成功完成这例高难度手术，有什么感想吗？”
“卫医生，听说您在这次手术中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能跟我们分享一下吗？”
“卫医生，您真是年轻有为啊，请问您对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是什么？”
……
镁光灯闪烁不停，将卫清城年轻的脸庞衬托得更加意气风发。他嘴角噙着自信的微笑，从容不迫地回答着记者们抛来的一个个问题，仿佛聚光灯下最耀眼的明星。
记者招待会进行了一个半小时。
已经远远超出了院方的规划。
卫清城高高地站在台上，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导师已经在后门处踱来踱去几个来回了。
“各位媒体的朋友们，已经已经差不多了。”
可下首的记者们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一个个都想抓紧最后的时间，聚焦他们最感兴趣的话题：
“艾德华医生到底是谁？”
“我听说，是个挺年轻的外国人。”
“胡说！看艾德华医生这手术手法，没有二三十年临床经验，根本就做不下来！”
“我怎么听说，艾德华医生其实是个姓艾的华国人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卫清城身上，“卫先生，您是见过艾德华医生的。您跟咱们说一说，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抱歉，”卫清城自觉优雅地微笑着，“我们院方和艾德华医生，是签有保密协议的。”
“透露一下！就透露一点点！”坐在前排的性感女记者道：“卫先生，求您了！”
卫清城根本扛不住女记者撒娇。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话。
却一下子顿住。
没人知道艾德华医生什么样。
就算是手术室里的医疗监控摄像，其实也只能拍到艾德华医生裹在无菌服里，又带着口罩的身影。
谁能看得到，他究竟是外国人，还是华国人呢？
“咳咳……”卫清城屈起手指，放在唇边轻咳几声，“抱歉，这实在是，无可奉告。”
他看着女记者失望的脸，顿了顿，又道：“我只能提示各位一句，艾德华医生并不像大家想的那样神秘。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能就在各位身边。”
说着，卫清城扫视台下诸位记者的脸，知道有几个已经成功被自己带入坑。
他举起双手，果断道：“散会！”
另一边。
江浮雪赶到医院。
无论如何，她都得先照顾好高妈妈和高晴。
经过一番交涉，高晴被安排在走廊尽头一间窄小的病房里，为的就是她能尽量少地和旁人接触。
江浮雪一进病房，就被高妈妈苍白的脸色，吓了一大跳。
她心里难过极了，“阿姨……”
高妈妈迟缓地抬起头，眸子转了转，“是小雪啊……阿姨、阿姨没事。咱们家老高，有消息了吗？”
江浮雪难过地摇了摇头，“阿姨，我还没查出出来。”
“没事，没关系的……老高他那么大的人了，会有什么事儿？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
说着不会出事，可高妈妈的眼眶，眼看着更红了。
女儿成了植物人，躺在自己跟前的病床上。高妈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情绪，镇定下来。
她起身，给高晴擦着额上的汗，“小雪啊，你陪着晴晴多说说话吧。晴晴现在，也只有你了。”
“好。”
江浮雪心中无比酸涩难受。
她搬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帮着高妈妈一起，给高晴擦脸、擦手。
高妈妈：“我的晴晴，命怎么这么苦？如果……如果当初，晴晴没有嫁给王耀祖那个混蛋，就好了！”
高晴婚礼上，女儿幸福的笑容还历历在目！
谁能想到，这才短短几天，她就出了这种事。高晴那么年轻，往后还有漫长的一辈子要熬啊！
高妈妈忍不住了，泪水顺着脸颊不住流淌。她看向江浮雪：“小雪，阿姨劝你一句，咱们女人啊，娘家指望不上！老公指望不上！”
“只能靠自己！”
不知为何，江浮雪眼前，何羁舟的身影一闪而逝。
是啊，男人……
指望不上！
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