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两挺机枪,即便丧尸的数量减少,李杨还是变得掣肘。
毕竟随着射杀,尸墙在缓步推进,充当丧尸的掩体。
也代表着每一次丧尸的扑击,初始距离都是更近的。
再次更换弹链的间隙,李杨告诉江泽宇,
“带几个没打完的弹链箱回去,到后边的机枪阵地等我。”
江泽宇跑了,李杨铆足了劲开火,一股气将新换的子弹全部打空。
打空之后,他抓起一旁的步枪,边退边点。
人还没到建筑里,弹匣便已打空。
李杨也不更换,迅速跑到廊口架起的机枪后,拉动枪栓上膛。
外界,丧尸追寻着他的脚步,争先恐后的向房间里钻。
李杨第一时间没有开火,而是等前方丧尸冲到房间的一半,这才搂动扳机。
“咚咚咚...”
机枪的咆哮声,在略显狭窄的长廊里回荡,远比空旷处大得多。
李杨被震得耳膜刺痛,头脑微晕。
江泽宇倒是聪明,双手捂着耳朵。
李杨又不能腾开手,只能硬撑。
一个弹链箱还没有打完,一双略显冰凉的手摸到他的耳后,轻轻塞进两团柔软的布料。
耳中的聒噪霎时大大缓解,李杨心中大暖。
迅速回头一瞥,不是柳竹又是谁?
莫名的激励,李杨斗志大增。
手中的机枪疯狂喷吐,将挤进房间的丧尸搅得稀碎。
没有雨幕遮挡,子弹击中人体的表现,彻底暴露眼中。
冲来的丧尸,但凡被子弹挂中,那就是血雾升腾,皮肉乱飞。
击中脑袋,头盖骨配着脑浆、血浆往后喷。
击中脖子,直接撕下大半脖颈。
哪怕是打中身体,随随便便也是通透的大窟窿。
左右横扫,最多的情况就是子弹成扇面散开,一个丧尸就吃上三四发。
卡在爆头线,就是脑袋齐齐开瓢。
压得稍低,便是直接从脖子或是胸口以上撕开。
若是碰巧擦到臂膀,那就可以看到手臂横飞的模样。
7.62mm全威力弹的杀伤力,尽显无疑。
屠宰场一般的景象,看的柳竹面色苍白。
脏器和血液的腥气混合着尸体才有的腐臭,顶的她几乎要控制不住作呕。
一旁捂着耳朵的江泽宇也好不到哪去,喉头一鼓一鼓,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操枪的李杨,面对的景象比他们更直观。
实在觉得恶心,其他人都可以不看,控枪的李杨不行。
无论眼前的场面多么具有冲击力,他只能撑下去。
残肢断臂,脏器横流。
血腥气犹如实质,李杨都感觉冲眼睛。
恶劣而恶心的环境下,时间在感官中被无限拉长。
打空一个弹链箱,简直和过了一年那般久。
李杨没有更换弹链,他直接平移,换了一座机枪。
江泽宇很自觉,打空的机枪他自行去更换弹链。
不知何时,后方的柳竹重新回到武库内部。
里面的人不会闲着,应该都在加紧将子弹穿进弹链。
眼前的光景,只要机枪歇火,众人的结局可想而知。
而李杨呢,看着残肢断臂缓缓堆高,心态慢慢发生了一丝变化。
不知道是看得多了,还是基因里远古刻画的好斗基因被解锁。
沁进鼻中的血腥开始不再令他作呕,反倒让他变得有些兴奋。
他手中的机枪,火舌吞吐渐渐变得有节奏感。
点、短点、长点,火舌映照出疯狂向房间挤来的丧尸,将子弹点在它们身上。
踏着残肢的丧尸应声而倒,一波波成为残肢的一部分。
涌进大门的丧尸,慢慢变少。
一方面是整个门都被残缺的尸体堵塞,另一方面是外界的丧尸越来越少。
奇怪的是,丧尸少了,李杨竟生出一丝不满。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变态的疯狂,觉得射杀的不够过瘾。
“咚咚咚”的机枪喷吐,在他的操控下全部集中在几个丧尸身上,直把它们打的稀碎。
江泽宇将李杨的疯狂尽收眼底,眼中不禁闪过浓浓的恐惧。
这种恐惧,比当初他拉弓对着自己还要大。
他不禁想起一个名词,PTSD,应激。
放在当前,李杨就是杀红了眼。
但江泽宇根本不敢出声提醒,甚至不敢乱动,生怕引起他的注意。
他很清楚,这时候李杨很可能敌友不分。
不像当初拉弓那样有清醒的头脑,是有很大几率给自己一梭子花生米的。
幸好,最后几只丧尸艰难的从碎尸堆砌的门口钻进来,吃了弹链中剩余的全部子弹。
血雾升腾,碎肉乱崩,机枪哑火,一切都归于平静。
李杨瞪着眼,猛扣扳机数次无果后,终于清醒过来。
眼前,一片黑暗。
他清楚,残肢铺满房间,甚至连门都堵得死死的,哪里能透光?
唯有身后,亮着微弱的光,应该是他寻找工具时给柳竹留下的手机。
“不用上弹了。”
李杨并没有意识到刚才的危险境地,给江泽宇丢下一句话,起身返回库房。
脚下,血液汇集,早就将长廊沁满,铺了厚厚的一层。
每一脚下去,黏糊糊、滑溜溜的,分外恶心。
李杨抖着手,从一个普通人开始,直接面对这种环境,没有一点负担那是不可能的事。
等他走到库房,抖动的手已经被他完全压制。
屋里,子弹碰撞的叮叮声仍在继续。
所有人铆足了劲的装弹,压进弹链箱,连李杨到来都没有停手。
“暂时安全了,不过我们的处境依然不好。”
“能不能安全返回,我没有把握。”
李杨的声音不大,却是一记重锤,落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跟着他脚步撤回的江泽宇闻言,忍不住小声埋怨,
“李哥,要不是你拿走我的手机,我爸说不定已经组织人来搭救我了。”
江泽宇的话,没把李杨逗笑,却把柳竹逗笑了。
“你可真会做白日梦啊。”
“国家的军队都没能开进城里,你爹能。”
“你爹比国家都厉害,他是光之国的奥特曼之父捏。”
柳竹的阴阳怪气,顶的江泽宇脸色涨红,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也就是吐槽,他当然很清楚他爹没那么大能耐。
当前的环境,除了国家,真的没有第二种解。
所有幸存者能做的,就是拖,拖到国家下场,部队营救。
至于当下,则是怎么打通被丧尸残肢堵住的大门。
那被机枪撕开的大大小小碎块,一点点清理怕是能干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