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南溪看着走近的四阿哥,之前虽然在生辰宴那日见过,但并未靠近,此时仔细打量,感觉四阿哥长高了些许,当然,周身冷气也越甚,是越来越有冷面四爷的样子了。
心里感叹,面上很是和煦道:
“四阿哥多礼,快起来,你这是?”
四阿哥直起腰,神情不变,一板一眼道:
“回贵妃娘娘,胤禛是来看望十三弟的,他前几日刚搬到这里来不是很习惯,这两日有些咳嗽,没有来御书房上学,胤禛得空,便过来看看。”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石南溪心里想着,面上却蹙起眉,担忧道:
“哦,十三阿哥咳嗽了,可是请了太医?”
四阿哥敛眸,
垂首道:
“请了太医,说是乍然换了地方有些不适应,等适应了就好了,胤禛有些不放心,想来亲自看看。”
“没事就好。”石南溪松口气,微微颔首道:“四阿哥兄友弟恭,那本宫就不耽误你看望十三阿哥了。”
四阿哥拱手恭送娴贵妃,等人走远后,苏培盛小声道:
“爷,您说娴贵妃娘娘怎么会出现在阿哥所?”
四阿哥侧头,神情冷峻的看了眼苏培盛:
“与我们无关,不该问的不要问。”
苏培盛缩了缩脖子,立刻道:
“是,奴才知错。”
另一边,石南溪主仆也在说四阿哥。
“哎,娘娘,您有没有觉得四阿哥变了很多,感觉比以前更冷了,奴婢站在一旁,冷的打寒颤。”
石南溪慢悠悠道:
“是变了很多,初见时还有点小孩子的稚嫩,如今成熟了很多,看来大婚后,四阿哥是真的长大了。”
红缨听到这话却撇了撇嘴,左右看了看,凑上前,神秘兮兮道:
“娘娘才不是这样,是因为四阿哥在朝堂后宫处境艰难被迫长大的。”
“哦?”石南溪侧头看了眼红缨,示意她继续讲。
红缨压低声音:
“您知道,每个阿哥大婚后都会上朝听政,可因为太子的缘故,朝堂上根本没人跟四阿哥交好,这是一点,还有就是后宫里,四阿哥生母乌嫔娘娘被贬失势,本就艰难的四阿哥更加艰难了,除了年纪小的十三阿哥就没有人与四阿哥走近。”
说罢,脸上露出一些唏嘘之色,本来四阿哥与太子感情要好,可就因为一个石侧福晋,四阿哥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当真是红颜祸水啊!
石南溪表情不变,不觉得四阿哥值得同情,是他自己没把持住,被石溶月诱惑了,人犯了错,就该承担后果。
而且,如今太子正当盛,离康熙去世还早,四阿哥被冷落也不定是坏事。
出头的椽子先烂,如今不妨先好好学习,蛰伏下来,以图未来,历史上雍正不就是这样成功的。
“对了。”石南溪突然想起什么,问:“石溶月最近怎么没消息了。”
红缨听到这话,直起腰,摇了摇头道:
“石侧福晋啊,最近很安静,四阿哥府里也没听到什么幺蛾子传出来,一直在安心养胎。”
石南溪挑眉,看来石溶月终于成长了,就是不知道她的孩子怎么样了。
四阿哥才十三岁,没发育好,石溶月也只有十六岁,上次又摔了一跤,也不知道生下来健不健康。
她暗暗摇头。
石溶月分明来自现代,难道不知道年纪太小生孩子不好,特别是这里还是古代,又是在皇家后宅里,生孩子当真是拿命在赌,不过无论结果如何,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一路不再说话,返回储秀宫。
另一边,永和宫偏殿,乌嫔红着眼睛坐在十四阿哥床上,默默流眼泪。
崔嬷嬷在旁小声劝慰:
“娘娘,你莫要哭了,十四阿哥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温太医已经开了方子拿下去煮药了,您这样,等十四醒来肯定会难过的。”
乌嫔眼睛一直不离开十四阿哥,压着哽咽的声音道:
“当年四阿哥被抱走,本宫心痛不已却无法,只能小心翼翼想尽办法只为看他一眼,可当本宫费尽心思终于看到四阿哥了,他却在高高兴兴的叫孝懿皇后额娘,本宫当时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好在有了十四阿哥,本宫的十四阿哥是本宫亲自抚养的。”
乌嫔忆起当年,眼角泛起水光,喃喃道:
“有了十四阿哥,本宫才知道抚养阿哥的喜悦和满足,不像是四阿哥,本宫对他心心念念,四阿哥却叫别人额娘。
现在本宫还能想起来,那时本宫最期待的就是宫里举办宴席,那代表着本宫可以远远看一眼四阿哥,然而事实是四阿哥只顾着跟孝懿皇后说话,从未看本宫一眼,他永远都不知道他的亲生母亲苦等这个机会,就为了看他一眼。”
“娘娘!”崔嬷嬷心疼的看着娘娘,眼角也泛了水光。
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乌嫔的眼角滑落,帘子外康熙听到这里,背在身后的手不由攥紧了。
“娘娘。”崔嬷嬷抹了把脸,动容的劝道:“现在一切都好了,四阿哥也回到您身边了,您还有了十四阿哥。”
“可本宫心里长了一根刺。”
乌嫔闭了闭眼,突然道:
“每次看到四阿哥对本宫疏离的态度,本宫心里就会被刺一下,时间久了,外表看着正常,可一颗心却满是伤口,为此本宫总是在想,本宫是他的生母啊,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本宫,可本宫现在才知道是本宫错了!”
乌嫔痛苦的捂住胸口,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打在了榻脚板上,一声又一声。
“本宫不该那么做的,看到十四阿哥躺在这里,本宫想起了当年小小的四阿哥,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本宫身份卑微,是本宫没办法抚养他,本宫该怪的是自己啊,是自己啊!”
“呜呜呜~”屋内响起压抑的哭声,帘子外,康熙抿紧了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