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失笑,钦天监怎么会成为老天爷肚子里的蛔虫?
想到这,又有些怔然,是啊,他不是太子,太子才十七岁,太过年轻,又初尝情爱,那位石溶月又会伪装,性格虽轻浮大胆,但与其他循规蹈矩的女子相比,显得特立独行,这才动了真心。
现在留下石溶月一命也好,日久见人心,凭那位的行事作风,总有一天太子会彻底放下对方。
反而若当时直接赐死了,也许太子以后可能会觉得后悔。
“皇上。”这时石南溪转头看着康熙,轻声唤他。
康熙闻言低头看她:
“怎么了?”
话刚落,额上突然多了一只温凉的手,他身子一顿,没有躲开,石南溪踮起脚尖,轻轻抚平康熙额间的纹路,动作轻柔,带着一丝心疼。
康熙就这么低着头任由石南溪动作,神色未变,却在石南溪抚平纹路放手时一把攥了她,随后抬起另一只手温柔的挽了挽她耳发,低声道:
“等会要下雨了,雨天不好行走,朕让人拿伞给你,你先回储秀宫,明日殿选,不要担心,朕会亲自到场。”
石南溪听了轻轻嗯了一声,一脸信赖的看着康熙:
“有皇上在,臣女一点都不担心。”
康熙目光温软,倾身在石南溪额上轻轻落下一吻,石南溪眼睫颤了颤,有些羞涩,却不再像之前那样不自在。
很快石南溪被梁九功亲自送下仙楼,路走到一半,天空突然一声炸雷响,春雨淅淅沥沥的下来,红缨赶紧撑开油纸伞挡在石南溪头上。
等石南溪回了储秀宫,正好看到丹珠之女那拉氏从她和石溶月的屋子出来,她脚步微不可察的一滞,下一刻如常的迈步,只就要进门时,身后突然传来杨嬷嬷的声音。
“石二格格。”
石南溪闻言站在廊下,转身看向殿门口的杨嬷嬷。
杨嬷嬷撑着伞缓缓朝石南溪走了过来,等到了跟前,她没有先说话,而是看了一眼红缨手中还滴着水的油纸伞。
石南溪顺着对方视线看去,神色如常未露半点异样,这时杨嬷嬷收回视线,看着石南溪恭喜道:
“恭喜石二格格了。”
石南溪对上杨嬷嬷颇有深意的眼神,轻轻挽了挽耳发,语气一如之前一样温温软软。
“多谢杨嬷嬷,还要多谢杨嬷嬷的评语。”
杨嬷嬷面上不动:
石二格格气,相信没有老奴石二格格也会一帆风顺的。
石南溪闻言没有再顺着说下去,而是捏着帕子,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听说杨嬷嬷当初是准备出宫的,只是天不随人愿,家中突发横祸,这才不得已留在宫里,本格格自听说后便为杨嬷嬷感到可惜,但斯人已逝,杨嬷嬷还要往前走,说不得哪天就能见到光明了。”
一直淡然的杨嬷嬷脸色微变,她深深的看着石南溪,良久后,说了一句:
“石二格格的琴弹得越发好了,老奴真希望选秀后还能再听到二格格的琴声。”
石南溪依旧柔柔弱弱的样子,此时有些羞涩的一笑。
“多谢杨嬷嬷夸赞,本格格也觉得与杨嬷嬷投缘,若以后能继续得杨嬷嬷指点,想来南溪进步会更大的。”
杨嬷嬷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石南溪,微微点头,随后举着伞再次出了门,等杨嬷嬷的身影消失不见,石南溪抬头望了一眼下雨的天,突然轻笑了一声,转身进屋。
一进屋就对上石溶月阴沉沉的眸子,因为蚕豆粉和强行被扎醒的原因,即便石溶月休息了一夜,身子也依旧虚弱的很。
而脸上的红疹虽退了些,但还有很多,配上此时的眼神看着着实吓人。
“石南溪你终于回来了,我还当你不敢回来呢?”
石南溪闻言状似不解道:
“长姐这话是何意?”
“何意?”石溶月心头的火气噌噌噌地往上涨。
“你居然问我何意?我早就说过不准再打着我的旗号捞好处,结果现在却又借我出事留了牌子,你脸皮怎么那么厚?”
脸皮厚?石南溪视线在石溶月那张脸上顿了顿,没有动怒,神色却略有些淡了下来。
“长姐昨日还说让妹妹不要瞎猜别人,多想想自己,妹妹觉得很有道理,只是对长姐所言有些无法苟同,你出事与妹妹留不留牌子有何关系,妹妹是凭借一手字得了贵人亲眼这才留牌子的。”
说着想到刚刚那位丹珠之女那拉氏从屋里出去的一幕,心中有数,又道:
“可是长姐听了别人的挑拨这才误解?妹妹刚刚回来时看到那位那拉格格从屋里出来,听说她们的嫡枝正是乌拉那拉氏。”
本来正要说话的石溶月听到乌拉那拉氏几个字眼,蓦地抓住被角,随后想到什么,神色微变。
石南溪见此又似不经意道:
“对了长姐,妹妹曾听说过动怒对不服之症有很大影响,越动怒越发难以痊愈,甚至还可能会留疤呢。”
什么?动怒会留疤?石溶月顿时被吓得捂住了脸,她的脸绝对不能留疤,随即又咬牙切齿的想。
好个乌喇那拉和穗,这个歹毒的小贱人,这是企图想让她毁容啊!
石南溪看到咬牙切齿的石溶月,轻轻垂下眼睫。
就让这位与乌喇那拉和穗斗吧,以后有的她苦头吃!
翌日殿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