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小红本摊开给林思甜看,漫不经心中透着蔫儿坏的劲:“闺蜜,觉得我和许南音这张证件照拍的怎么样?”
林思甜气得眼睛鼻子头皮都要冒烟了,“你,你……”
许南音皱眉,清凌凌的眼神看向裴京墨。
耸了耸肩,裴京墨合上结婚证,手在唇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林思甜抓住许南音的手,“宝儿,现在离婚冷静期三十天,三十天后就能离!”
许南音垂眸,这个念头刚刚也不是没在她脑海中闪现过。
见她沉默,裴京墨眼底笑意淡了,捕捉到了他们这段新鲜出炉的婚姻的脆弱,问林思甜:“我们从来都不认识,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
“我们是不认识,但我知道你曾经给音音造成多大的伤害!”
林思甜咬牙,眼圈都泛了红:“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脸找音音复合?你不知道四年前音音为了你跳河自杀的事?”
“你说什么?”
裴京墨插在西裤兜里的手攥成了拳,整个人都很僵直,反应迟钝了好几秒,“什么自杀?”
林思甜冷笑:“你以为你不知道这件事,就能显得自己特别无辜是吧?”
“说清楚,什么跳河。”
裴京墨继续追问林思甜,眼神却几乎不敢直视许南音,只敢用余光瞟她单薄的背,低低埋着的苍白侧脸。
他心口忽然涌上一阵钝痛,好像有人用重锤一下一下砸在上面。
他感觉喘不过气。
林思甜却就是不回他话,一是想让他难受,二是她也的确不清楚具体情况。许南音从来都不愿意提那段回忆,她更不会揭她伤疤,这些都是芳姨告诉她的。
“还有,你知道音音刚和芳姨来云城的时候,她每天吃什么吐什么,整晚失眠,整个人瘦到只有80斤吗……”
许南音个子有168,而且他们在一起时,她还算微胖有130斤,她当时得有多痛苦才能瘦下去50斤。
裴京墨站在民政局门口的台阶上,一动不动,好像成了一根漂亮的木头。
良久,他的脸惨白到没有血色,好像片刻间就生了一场重病,嗓音像磨砂纸般嘶哑,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哽咽:“跳河的事,说清楚。”
他的视线仍然不敢看向许南音,林思甜看了眼他的脸,怔了怔,但一想到他给许南音带来的伤害,语气又冷了三分。
“你给音音带来这么多伤害,有点良心的话,就应该自觉点,离她远点不是吗!”
“去年芳姨去世,音音难受了大半年,这才刚振作起来没多久,你就又出现了!”
林思甜懊恼:“这次你又打算怎么伤她?再把她逼死一次?”
听到“死”这个字,裴京墨眼前似蒙上一层灰白雾气,隔着这层雾,他万分小心的悄悄看向许南音。
她好瘦。
站在空荡荡的路边,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从他眼前吹走。
明明以前像小猪一样贪吃,这段时间他怎么就忘了问,她怎么会瘦成这样。
“自私鬼!只顾自己爽,对音音纠缠不休,你怎么不问问她愿不愿意再见到你,想起那段遍体鳞伤的回忆……”
裴京墨启了启唇,明明太多话想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贯灵光的头脑和锋利的嘴统统失灵。
“思思,走吧。”
低低柔柔的嗓音响起,听不出什么特别情绪,却像一把软刀子扎进了他心里。
许南音拉住林思甜的手要离开,身后忽然传来男人沙哑迟缓的嗓音,“许南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