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雾已经再次开口,“当时嫌弃我为了哄你高兴讲的笑话的人是你,觉得我跟你分享趣事幼稚无趣的人是你。
在我每次在你考试没考好想办法鼓励你,让你能重新振作,结果不论是什么事,处处都会打击我的人却是你。
哪怕即使已经成为我的男朋友,还要因为别人一句起哄的话,去亲另外一个女人的嘴,还要公然嘲讽我的出身的人也是你。”
“所以,请你不要摆出像现在这种受害者的表情。”
今雾冷冷的抬起眸,一字一句,清晰又锋利道,“因为你根本不配。”
一句不配如同第二把利刃猝不及防的直刺入傅聿臣的心脏,疼得他身形微晃。
憔悴的脸上露出了或许连他自己都还没察觉到的恐慌。
他.....真的不配吗?
他怎么就不配了!
傅聿臣张了张口,想要反驳,但回忆在脑海里转了几圈,就让他惊愕发觉。
他似乎真的除了一昧嫌弃和打压今雾以外,就真的完全没对她做过什么好的事情.....
就连随手送给她的一些礼物,他也从未问过她到底喜不喜欢。
甚至他总还仗着那年他从今家地下室无意救下今雾的恩情,拿捏她缺爱想要追寻温暖的软肋。
对她肆无忌惮的指使和打压,来获得这种能够随意自由掌控一个人的快乐。
因为他知道。
对一个长期都缺爱的人来说,只要施舍一点点温暖,就足够让她死心塌地,非他不可。
所以傅聿臣从未想过会有朝一日,今雾会做出离开他,与他彻底划分界限的举动。
但——
他是真的没想过吗?
傅聿臣瞳孔微缩,脑海里莫名的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是段时焰。
在高中时,他就发现,分明是京都顶级财阀段家唯一继承人竟会反过来,去做一个卑微的私生女今雾的小尾巴,还一放学就缠着她去图书馆补习。
那时候他还以为,那位太子爷只是耍着玩玩而已,便没有放在心上。
结果他看到段时焰在一个无人的课间里,偷偷往今雾的桌面上放上了一瓶草莓牛奶。
这瞬间,他突然第一次感到了惊慌。
怕对方施展的善意会让今雾感到动摇,不再追逐他,改去追比他更要耀眼的太阳。
所以刻意留下心眼,一次又一次趁所有人都没注意的空隙里,故意抢先一步,以拯救者的身份冒充了段时焰的位置。
傅聿臣从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今雾这条命,当初是他救回来的。
如果不是他刚好经过,今雾早就死在地下室的那个柜子里了。
哪还有现在的段时焰什么事啊!
所以今雾这辈子不该理所当然只属于他一个人吗?
傅聿臣从前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他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傅聿臣站在阴影里,因彻夜未睡,整张脸显得越发憔悴苍白,哪还有半点从前矜贵从容的模样。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他真的做错了一点。
可他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啊。
他不是有进行过反思,不是当天晚上还亲自拿着手机主动去找今雾吗!
而且昨晚他还亲自让助理去选一束好看的玫瑰给她送去。
甚至现在还撑着一夜未眠的身体,亲自来他从未探过一次班的医院来找她!
那可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放低过姿态去做的事情啊!
他都还没计较今雾为了气他,随随便便就找了个男人结婚,这么不自爱的行为!
她又怎么可以不领情,还用这样冷漠犀利的态度去指责他的不作为!
“今雾,我已经这么低声下气的来找你了。”
傅聿臣抬着猩红的眼,嗓音低哑,“以前的我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出来你不是知道吗,但现在我不是已经为你开始改变?
你知道我昨晚为了找你,将整个京市差点重头翻了一整遍,我连休息都没来得及休息一下,甚至还穿着昨晚的衣服就来找你了。
难道我现在做的这些还不够有诚意?今雾,你该见好就收,别再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在这闹。”
今雾原本想转身走的脚步倏地顿了下,听到了什么过于好笑的话而睁圆了下双眼。
什么叫做别再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在这闹?
还有他竟然觉得自己只是熬了一个夜晚,穿了一夜未换的衣服,就是低声下气,就是诚意充足?
要是不知情的话,还真以为他有多忍辱负重呢。
今雾不由被气笑一声。
“傅先生,我突然发现,你的蠢真的不是演出来的。”
“我一直以来在你身上受过的委屈和打压,不是你熬了一夜,穿了一天的旧衣服就能一笔勾销,你可以不理解,但你别这么自以为是,真以为做做样子,就能有人感动你那点莫名其妙施舍出来的一点爱?”
今雾抬了抬下颌,精致的眉眼流淌出跟某人有着几分相似的矜傲,“这种廉价的东西,我已经不需要了。”
话音一落,今雾看也没看傅聿臣一眼,抬起脚便要转身。
“今雾!”
傅聿臣心口蓦然紧缩,再次失了仪态嘶吼。
仿佛只要她现在一走,就真的彻底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今雾,你回来。”
傅聿臣认输般降低音量,“只要你重新回来我身边,我不会再计较你现在做的所有事情,就算你是真结婚也好,还是找个男人逢场作戏来气我也好,我都能当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只要你撤回刚才对我说的话,别说女朋友,未来傅太太这个身份都会是你。”
“今雾。”
傅聿臣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我们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