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植。
在修仙界是不弱于“灵气”的宝贵资源。
就比如筑基丹。
如果没有此丹,即便是天赋再好,也会因为天地灵气的不纯粹无法改造肉身,导致不能筑基。
灵植的价值,往往会跟能否栽培,数量多少,以及成长年份有关系。
通常来讲,年份越久,灵植吸收的天地灵气就会越多,和“修士”、“灵兽”往往年龄越大,境界越高是一个道理,因此药效也就会更好。
对于普通的二阶丹药,主材料大概需要两百年到五百年之间,其余辅材则只需要几十年。
陈三石通过见药识方,认出白家家主手里的丹药,是一种名为“烈蛟养煞丹”的二阶丹药,可里面原本只需要两百年的两样主材料,用的却都是千年药龄。
难怪他炼制丹药的时候,明显察觉到与众不同。
把二阶丹药的主材换成千年药材,这种做法固然会让丹药的效果显著提升,但未免也有些过于浪费。
毕竟千年药材,完全足够炼制三阶丹药。
白家如此行径,倒真是大手笔,不过好歹也是传承数百年的家族,有些底蕴也是正常。
尤其是最近危急关头,肯定是要消耗一些换取提升实力。
只是……
这“烈蛟养煞丹”是一种养煞的丹药,效果十分暴烈,通常来说往往是魔门中人喜欢,当然,武修们偶尔也会用它来锤炼自身体魄。
陈三石倒也没有往深处想,只是收好自己的丹药。
相对而言,他的“混玄丹”材料就要磕碜得多,主材三百年,辅材都是二十年左右的。
当然,这其实才是二阶丹药的正常范畴。
“辛苦萧道友。”
白良弼收好丹药:“最近可能要多多辛苦你开炉,不过放心,绝对不会亏待于你,道友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说。”
“白家主。”
陈三石没有气:“能够帮助武者洞开景神的‘不灭草’、‘景神果’以及‘灵犀角’这些材料,你们有没有?”
朝廷方面,最缺的就是这些。
就连九幽禁地当中,都极少有以上几种天材地宝出现。
“嗯~”
白良弼沉吟片刻:“萧道友是有什么后辈需要?实不相瞒,我白家传承至今,就是依靠培育多年的‘不灭草’,这基本上也是所有武道世家,必须拥有的底蕴。
“但要说太多也没用,我需要根据近些年的分配,如果有空余的份额,可以给道友一株。”
“若真能如此,在下就谢过白家主。”
陈三石拱手。
他又与之闲侃几句后,就回到洞府之内。
次日一早。
司马曜和张顺两人就赶了回来。
“陛下。”
司马曜沉声道:“九幽禁地将会在最近半年内洞开,具体时间可能会有些波动。”
类似于这种禁地,往往会牵扯到天地法则,具体时间,也不可能跟日出日落一样那么准确。
也正因此,才会有大量的散修聚集在北阳道等候,只有这样,才能够在禁地开启后第一时间进入其中搜罗材料。
“调人进来吧。”
陈三石思忖片刻后,下令道:“传朕口谕,留魏玄、宋桂芝回守京城,不得擅离。
“调汪直、荣滟秋及其它所有真力武者,以及二十名炼气五层之上的修士,分批次进入天水洲,分散在凡俗城池或者村落当中等候禁地开启,参与此次试炼。”
“臣领旨!”
张顺说道。
九幽禁地的内部据说十分广袤,陈三石一个人进去,就算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搜罗多少资源。
不如调人进来,禁地开启之后广撒网。
而且。
自从天墉城成立以来,绝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参与过斗法,最多只是同门切磋。
不经历血的厮杀,就算是境界修炼得再高,遇到突发情况,也会手足无措。
这次九幽禁地不仅仅是为朝廷收集资源,也算是天墉城的一次试炼,通过试炼之后,就能够根据表现,进行封赏以及后续的资源侧重。
只可惜……
这样终归是一次性买卖。
不论是家族还是宗门,一个势力想要长久地传承下去,其中一个必要的条件就是有源源不断的资源。
不仅仅是灵脉,还需要灵地、
毕竟不可能一直有禁地之类的存在,供外人采取资源,最好的办法,仍旧是自给自足。
但灵珠只能溢散灵气供人修炼,却不能改造厚土大地使其变为灵土,因此无法种植。
在天水洲待了这么多年,陈三石自然也翻阅过不少书籍,倒是有一些天材地宝,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但至于能不能遇到,就需要看运气了。
他吩咐完毕之后,命张顺择日动身,自己则是易容改面后,领着司马曜离开黄昏谷,前往大泽坊市。
今日是先前跟段思鲁约定好,在茶楼跟诛仙门弟子见面的时候。
此次来天水的最终目的,还是解决封印的麻烦,倘若五年之内找不到解决途径,就只好另作他法。
清虚宗就是最后的求助选择,但由于师父说过尽量不要去,也只能再等等看。
“你对诛仙门,有多少了解?”
陈三石突然发问。
“疯子。”
司马曜简短地回答。
“疯子?”
陈三石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陛下有所不知。”
司马曜侃侃而谈道:“在修仙界不论是名门正宗还是歪门邪道,做事情都必然有着自己的目的。
“就拿七杀宗来讲,喜欢屠杀凡人和修士进行血祭,其根本原因,是用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可诛仙门没有目的。
“他们做事情,似乎不为好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为了破坏而破坏。
“几十年前,天水洲的最南方,出现过一个空间遗迹,据说里面很可能出现三阶四阶的宝物,引得整个天水洲修士趋之若鹜,不论境界高低,都早早在遗迹外聚集。
“结果……
“在遗迹开启的前几天,诛仙门带着人杀到,他们不管不顾,一通破坏,硬生生把遗迹入口毁掉。
“往更早的追溯,百年前他们甚至还动手摧毁过天水洲最大的药谷之一,甚至为损失惨重。
“他们做这些事情,本质上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自己还要死人,不是疯子是什么?”
“呵呵,是有些疯。”
陈三石记得当时在黑市,姓段的一副求死的语气。
不过他与之接触,一是为吞火决后续功法,二是为李家,既然这帮人要对付李家,想必肯定也多少知道些封印相关的事情。
这段时间,他也跟别人打听过诛仙门,基本上不论是谁,都对诛仙门讳莫如深。
“他们不光疯,还异常歹毒。”
司马曜捋着胡须:“据说,诛仙门的高层内部,有一种夺灵根的上古禁术,他们能够把修士的灵根,通过特殊阵法,转移到凡人的身上,从而让凡人也能够修炼。
“以往就经常发生,某个上宗圣子圣女的灵根,遭到诛仙门魔修掠夺的情况。
“这群人绝非善类,陛下与之打交道,一定要小心谨慎。”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大泽坊市。
司马曜留在坊市内外围,若有意外情况发生负责接应。
陈三石则是径直前往茶楼。
诛仙门并没有说过具体的会面方式,因此他也只是易容做在黑市见过的面容,然后随便坐下,点了杯茶水,静静等候。
不出半盏茶,就有一名店小二来到身边:“这位仙师,二楼丁字厢房内,有仙师说是你的朋友,请你上去一叙旧。”
二楼厢房。
店小二推开房门,靠窗的流水茶盘前,坐着两道身影,一名是段思鲁,另一名则是筑基后期的修士,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袍,也算是相貌堂堂。
“道友来了。”
段思鲁站起身道:“我介绍一下,这位‘上官思衡’,是我们北阳道诛仙门的舵主!”
“见过道友。”
上官思衡起身拱手。
“萧风。”
陈三石淡淡道。
“哦?”
上官思衡略微讶异道:“原来是萧道友,幸会幸会!看来,我们肯定能成为志同道合的友人!”
筑基后期再往上,便是金丹长老,地位在修仙界,绝对只高不低。
可眼前这位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架子。
“上官道友。”
陈三石坐下后,开门见山地说道:“不妨直接说说该如何合作,阁下才愿意把《吞火决》交给我。”
“萧道友乃李家死敌,就是我的朋友,一本功法而已,不需要任何条件。”
上官思衡直接将一块玉简拍在桌面上:“现在就赠予道友。”
“……”
陈三石拿起玉简,注入灵力探查,确认功法没有问题,不禁调侃道:“道友倒是豪爽。
“实话实说吧,在下此次跟大泽坊市,大概率是不死不休,不知道诛仙门是何想法?”
“道友可知道……”
上官思衡亲自为对方斟茶:“升云宗在李家的地盘上谋划些什么?”
陈三石端起茶杯:“愿闻其详。”
“封印!”
上官思衡加重语气道:“在天水和东胜神洲之间有一道封印,这个萧道友应该听说过。
“不论是符箓还是阵法,说到底都是破解天地法则加以应用,既然顺应天道,自然也就有着破绽。
“这道封印,每隔五十年会出现一次小动摇,两百年出现一次大动摇,下一次大动摇,就在五年之后。
“十几年前,在大泽坊市之外的位置,还发生过一次封印破碎,是那位鬼七前辈进行修补,才勉强维持住封印,但也留下部分隐患。
“这回。
“升云宗的人就是准备借助两百年一次的禁制松动,再加上这一带原本就有的裂痕,彻底在封印上,撕开一道永不闭合的口子!
“而他们的具体方法,就是借助上古残宝布阵,以整个北阳道的灵脉的灵力为充能,在五年后禁制松动的刹那,将其破坏掉!”
“……”
陈三石消化着其中的信息。
原来是这么回事。
“所以……”
上官思衡继续说道:“我们诛仙门打算在五年后动手,先把阵法毁掉,然后再灭了李家!”
“为什么?”
陈三石想不到对方的目的,竟然会和自己如此的一致:“破坏东胜神洲的封印,貌似跟诛仙门没什么太大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呢?”
上官思衡顿了下,解释道:“道友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诛仙门的教义是什么吧?”
陈三石颔首:“确实不知。”
“谜底就在谜面上。”
上官思衡正色道:“诛、仙!”
“没错!”
段思鲁附和道:“长生之事,本来就是逆天而行!所谓道法自然,生老病死本该是常态,可偏偏有人追寻长生,把这世界搞得乌烟瘴气!我们诛仙门的最高教义,就是不许世上有人修仙!”
“……”
陈三石没有继续听对方传播教义,而是直接问道:“这件事情,在下和贵宗不谋而合。
“五年之后,必定全力相助。
“只是不知道,诛仙门在北阳道有多少人手?”
聊到这里,他心下颇为舒畅。
既然诛仙门是人尽皆知的存在,那么想必势力庞大,或许封印的事情,真的能够轻松解决。
然而……
只见上官思衡伸手比划着,一字一顿地说道:“足足有八个!若是算上道友,就足足有九个!”
“九个……”
陈三石寻思是不是少了些,光是李家和镇魔司加起来就数量众多,他不禁问道:“有金丹长老,或者金丹之上参与此事?”
“没有。”
段思鲁盘算道:“上官舵主,就是我们诛仙门在北阳道境界最高的修士,其余七个人里面,有两个筑基,两个炼气后期,再加上三个炼气中期。”
“?”
陈三石心头一沉。
看来这个诛仙门不仅仅是有点癫,似乎也不怎么靠谱。
八个人,跟整个北阳道为敌?
他提醒道:“上官道友,在这大泽坊市之内,可是有着金丹修士坐镇的,仅仅凭借咱们几个,恐怕有些困难吧?”
“此言差矣!”
上官思衡郑重其事地说道:“萧道友,我辈修士,难道仅仅因为‘困难’二字,就不去做了吗?”
“话虽如此。”陈三石说道,“也不能这样去送死吧?”
这就和行军打仗是一个道理,正面打不过,就要想办法,哪里有非要往南墙上撞的?
“死就死!”
上官思衡一拍桌子:“我不怕!”
“告辞。”
陈三石摇摇头,实在是没办法再聊下去。
“轰隆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整个大泽坊市都剧烈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