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清楚霜序那点小秘密的人,她对沈聿的崇拜与依恋,看向沈聿时的眼神,他全都看在眼里。
他心眼小如针鼻:“你哥除了年纪比我大,哪里比我好?”
霜序说:“我哥比你成熟,没你这么幼稚。”
贺庭洲哼出一声:“成熟?你就喜欢年纪大的是不是?其实我八零年出生,今年四十四岁,长得年轻是因为我天生娃娃脸。”
他眉眼凌厉,是很有攻击性的长相,顶着这张脸说自己娃娃脸,简直是厚颜无耻。
霜序没忍住笑出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娃娃脸。”
“反了天了你。”
贺庭洲掐她腰,霜序轻“啊”一声,泥鳅似的在他怀里挣扎起来:“你别掐我。”
扑腾中她没留意自己膝盖撞到贺庭洲哪了,直到贺庭洲抄起她一条腿,挂到他身上去。霜序倏地就停住了。
贺庭洲兜住她后腰,威胁似的命令:“说喜欢我。”
霜序不跟他较劲,配合地说:“喜欢你。”
“喜欢谁?”
“喜欢贺庭洲。”
“谁喜欢贺庭洲?”
“……”他喝醉了简直比平时更难缠,更幼稚。
“宋霜序喜欢贺庭洲,满意了吗?”霜序耳尖轻微发热,庆幸黑暗里他看不到。
贺庭洲终于满意,沿着她挺翘的鼻尖往下吻,含住她唇瓣,低沉嗓音噙着笑意:“好乖啊,公主。”
他把她扣得极紧,手指穿过她发间,明显地情动,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这个夜晚的时钟走得特别慢,他时吻时停,霜序在一种放松而惬意的困意里浮沉。
想起什么,霜序忽而叫他:“贺庭洲。”
他懒洋洋地应:“嗯?”
“东禺山那天晚上,你真的是在山上拍视频吗?”
贺庭洲说:“大晚上黑咕隆咚的,上山拍鬼片吗?”
对哦,他怕黑,怎么可能一个人晚上上山?
那时霜序还不够了解他,竟然一点没怀疑,现在想想,给别人的求婚视频拍空镜——这么敬业的事他太子爷可干不出来。
所以,真的是他找的借口。
她想起贺庭洲“偶然”拍到的双胞胎,忽然翻个身,打开床头的壁灯,橙黄的光线跃进她清亮的眸,她趴在床上问他:
“那你是专门去找我的吗?”
朦胧光线将贺庭洲的眉眼映得几分柔和,他勾起她一缕发丝,在手里把玩着:“是啊。淋着雨跑了半座山找你,没想到你不傻,下雨还知道躲。”
怪不得他那天突然发高烧。
霜序好像重回到了那个雨夜,看到他出现那一瞬间难以言喻的心情,都在此刻变得清晰起来。
是不抱希望时的意外、即便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撑过去,但见到熟悉的人还是会觉得安心的、喜悦的心情。
心里有一口喷泉,咕嘟嘟往外冒着水。
“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贺庭洲看她一会,说:“比那更早。”
还要更早吗?是在游艇上玩游戏用嘴接纸牌的时候,还是,误以为她暗恋他的时候?
霜序跪坐起来,像个被勾起好奇心的孩子,追问:“什么时候?”
贺庭洲捏着她发梢扫了下她下巴:“等你喜欢我比喜欢你哥多的时候,再告诉你。”
“……”
霜序一面好奇,一面又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
“那我去找你,给你做情人,不是自己送上门了吗?”
“情人?”贺庭洲挑眉,“你给自己的定位是不是不太准确,谁家情人像你这么爱吃醋的。”
他似乎……的确没说过,其实贺庭洲对她的耐心,远超过对于一个身体交易的情人的限度了。
只是她先入为主地套错了公式,自己把这当做短期身体交易,殊不知就像一只羊主动跳进狼的嘴巴里,还跟他说:“你只能咬我三个月哦。”
他顺水推舟,就把她玩得团团转。
霜序有点懊恼,又恼不起来。
好像中了圈套,但这圈套里面藏着的不是意图伤害她的刀剑尖刺,而是一个等待她开启的秘密花园。
打开那扇门,是鸟语花香的桃源。
*
大半夜谈心的结果就是,翌日两人起床时,已经快中午了。
霜序打开房间门时,先伸头往左右看了看。
贺庭洲在她身后也伸出头:“看什么呢。有人埋伏你?”
“我怕我哥看见。”
贺庭洲轻哼:“怎么还躲躲藏藏的,睡了一觉失忆了,忘了昨天在你哥面前怎么跟我告白的了?”
“……”霜序已经懒得纠正他,“那也不能让我哥知道你昨晚睡在我房间。”
刚被抓到就睡在一起,也太猖狂了。
确认没人,霜序才从房间走出来,想起昨晚饭桌上的气氛,又转身叮嘱他:“你对我哥气一点,不要故意跟他针锋相对。”
她知道贺庭洲介意她喜欢过沈聿,不管怎么说,那是把她养大的哥哥。
贺庭洲垂眸看她几秒。
“行啊。”他把脸稍稍低下来,“那你亲我一下。”
他配合得让人意外,霜序便凑过去,奖励地在他唇上碰了碰。
亲完一转身,看见沈聿站在不远处。
她怔了下,立马转头看向贺庭洲,他直起头,唇角勾着一个悠然自得的弧度,状似烦恼的口吻:“一大早就这么粘人呢。”
“……”
他故意的。
幼稚鬼!
被沈聿看见,霜序总有种早恋被家长发现的局促,大着脑袋叫了声“哥”。
沈聿神色里的那抹幽暗转瞬即逝,静默片刻,温声开口:“过来吃饭吧。”
其他人已经都在餐厅,看见她和姗姗来迟的贺庭洲,齐齐露出心照不宣的眼神。
贺庭洲的确信守承诺,没和沈聿较劲。
但两人之间那股隐隐的微妙依然没有消解。
霜序一边吃东西,一边查看上堆积的消息。
小廖在群里发了她在熊猫基地游玩的照片,舒扬问:怎么只有你自己?我小学妹呢
小廖回:她回去哄小老板娘了
陆漫漫给她发了一连串消息。
听说你跟我表哥昨天晚上幽会被你哥抓了个现形,被发现的时候我表哥连衣服都没穿???!
我就一天没去,你俩就被逮着了?!
还没睡醒吗?都几点了!快给我回电话!
哪里传出去的谣言,也太离谱了吧。
霜序回复的字都没打完,陆漫漫的电话就打过来。
“你终于醒了!”她重感冒,带着浓浓的鼻音,语气十分迫切,“昨晚战况如何?”
霜序义正词严:“什么战况,你不要乱说话。”
“我是说你哥跟我表哥。”陆漫漫兴奋地问,“他们打起来了吗?”
霜序瞄了眼旁边气定神闲的贺庭洲,又瞄一眼对面神色并不明朗的沈聿。
昨晚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实在说不上好,直到现在也没好多少。
她小声说:“你好像很期待。”
“谁不期待?你问问整个燕城谁不想看他们俩打一架?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多久了吗?”陆漫漫懊恼不已,“我好恨,我为什么不在现场第一线,早知道我昨天就是打着吊瓶也要去看热闹!”
“你在家好好养病吧。”霜序说,“太八卦不利于身体健康。”
“心灵健康比身体健康更重要。”陆漫漫说,“错过昨天的热闹,我这一生都会在后悔中度过。”
霜序:“……”
岳子封昨晚宿醉,今天一副身体快要被掏空的萎靡状:“下午去马场玩吧,好久没跑马了。”
左钟说:“你昨天喝成那样还想骑马,酒驾容易出马祸。”
“就我这年轻力壮的身体,早代谢完了。”岳子封来了些精神,“妹妹也好久没去看你的小马了吧?”
山庄附近就是一个马场,霜序的马术是小时候沈聿手把手教的,沈聿给她养了一匹通体雪白的小马驹,几年不见,现在应该已经长大了。
霜序兴致被勾起来:“我的马怎么样了?”
“你哥给你养得好好的。”岳子封说,“小白马,贼漂亮。”
沈聿道:“想它就带你去看看。”
霜序刚一点头,旁边的贺庭洲切着牛排,漫不经心的调子说:“这么爱做饲养员,家里怎么没开个动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