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教没教过,霜序都明白这个道理。
她本就因为贺庭洲今晚的作弄攒着一口气,闻言眉心皱了皱:“我总不能一直住在你那里。”
“放心。”贺庭洲道,“我玩腻了就放你走。”
他的兴趣会持续多久呢?霜序摸不准,也预测不到。
“你什么时候会玩腻?”她问。
“不好说。”贺庭洲说,“我不喜欢太主动热情的,要不你再努力一点试试看呢。”
“……”当她傻吗。
霜序看着窗外不停变幻的霓虹,过了会又转过脸来,问她:“你以前那些女人,都陪了你多久?”
贺庭洲挑眉反问:“哪些女人?”
“你自己睡过的女人,你就没有一个记得住名字吗?”
贺庭洲说:“既然你这么清楚我睡过谁,不如你来说一说她们的名字。”
霜序才跟他熟起来几个月,怎么可能叫得上名字。
贺庭洲平日那副风流无情相,总不可能没玩过女人,说出去鬼都不信。
但她从未听说他交过稳定的女朋友,身边似乎也没有固定的女伴。总之,他看起来并不会是一个长情的人。
她换了一种思路:“有超过三个月的吗。”
车驶入松明路9号,贺庭洲停下车,头偏过来,黑眸无声看了她几秒。
车厢昏暗,他唇角一瞬即逝的深意,霜序没有看清。
“没有呢。”
霜序心里就有数了,这样好办多了。
她下车上楼,贺庭洲没有上来。
回到家,她像行尸走肉一样趴在沙发上。
当时满心牵挂沈长远的安危,只想着如何让贺庭洲答应,的确没有周全地把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到。
毕竟第一次,没经验,要是有下次,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当然,这种事还是不要有下次了。
没多久,门铃响起,是沈聿来了。
他每次来,不管是送东西还是送她,都只到楼下,很少上来。霜序打开门,有些奇怪地问:“哥,你怎么来了?”
沈聿的西服挂在手臂上,挽起的袖子和衬衣松开的领口,让他看起来比平日的样子更随和一些。
他问:“我的手表在你这里吗?”
“哦。忘了给你了。”霜序马上回去,从包里翻出那只腕表还给他。
沈聿接过腕表,扣上手腕,垂下的眼皮遮挡了他的眸色:“漫漫送你回来的?”
霜序“嗯”了一声。
她撒谎了。
沈聿戴好表,抬起眼时一如既往的温和:“早点睡。”
翌日霜序正在上班,接到贺庭洲的电话。
“搬家公司到了。”他言简意赅,“要带什么东西过去?”
说搬就搬,还真是一点拖延的机会都不给她留。霜序想了想,还真没多少东西需要带的。
“带一些衣服和化妆品就可以了。”
贺庭洲哂道:“去我家旅行呢。”
跟旅行也差不多,时间久一点而已。
“别的你那里不是都有吗。”
贺庭洲没再说别的,挂了电话。
霜序一整天都在忙着飞行试验的准备,等下班回到家,一开门,迎接她的是被洗劫一空的房子。
家里能搬的东西,全都被搬空了。
她的奖杯、她的书、她的游戏机,甚至于冰箱里冰镇的水、那座空空如也、只能用来当个摆设的鱼缸,一起消失了。
这间大平层又完完全全地变回了她搬来之前的样子,看不出一点她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
她呆了片刻,也不用搜刮得这么干净吧?
开车到太和院时,刚好碰到徐桢把杜宾送过来。
“贺总今晚有个饭局,大概十点钟结束,我订了晚餐,您先用餐吧。”
想到以后都要跟狗一起住,霜序还是有些头痛。
“它平时住在哪?”
“贺总平时住在老宅,最近在您那住得比较多,以后可能会在这里长住。”徐桢回答得十分严谨。
“不是……”霜序说,“我是问狗。”
徐桢万年稳定的表情难得尴尬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老宅,有专人照看它。”
霜序听岳子封提过,贺家这么多年一直住在军区大院,带女人回去肯定不方便的。
把情人养在这里可以理解,但把狗带过来干什么?
“它也要在这里长住吗?”
“万岁一直跟着贺总的。”徐桢道,“贺总在哪,它就在哪。”
看霜序表情犯难,他面面俱到地解释:“万岁很通人性,既不咬人也不乱叫,性格高冷,不会随便亲近人,很聪明,能听懂指令。它的生活贺总会安排,您不必担心。”
说完又补充道:“贺总幼年被绑架之后,就养了一条杜宾犬,陪伴他很多年,生病去世了,万岁是它唯一的后代,这个名字代表贺总对它的期盼,希望它能健康长寿。”
“杜宾犬的平均寿命是十到十四岁,它已经十岁了。”
“……”
感情牌都打出来,霜序能说什么?
狗跟贺庭洲十年的感情,地位可比她高多了。
霜序只能接受即将与贺庭洲和狗同居的事实。
兴许是感觉出她的嫌弃,狗原本圆溜溜望着她的眼睛耷拉了一些,自己一声不吭地起身,重新上车,趴到座椅上。
“……”
生气了吗?
霜序连忙过去跟它解释:“你别多想,我不是不让你住在这里的意思。”
狗把脸扭到了另一边。
“……”
霜序又说:“你当然可以在这里住,这是你主人的房子,是你的地盘。”
狗还是不理她。
霜序看看狗,看看徐桢,徐桢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我说话没用的。除了贺总,别人的指令他都不听。”
霜序有点头大,现在打电话给贺庭洲求助,也太丢脸了吧。刚来第一天就把他的爱狗惹生气了。
“我错了。”她麻溜地道歉,软着声音哄,“我没有讨厌你,虽然我有点怕你,但我其实很喜欢你,你能原谅我一次吗?”
狗哼唧了一声,她不懂狗语,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感觉有点像贺庭洲式的嘲讽。
犹豫片刻,她试着伸出手,在它背上轻轻摸了一下。
狗马上就把头扭过来了,看着她。霜序又示好地摸了一下,它用嘴筒子拱了她一下,湿凉的鼻子蹭过手心。
霜序硬着头皮摸了它十分钟,才把它哄得下了车。
进去之前,她又回头叮嘱徐桢:“别告诉庭洲哥。”
徐桢:“没问题。”
这栋别墅还是原来的样子,却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她的东西已经各自找到了合适的位置,书放进了书架墙,沙发边多了一个杂志架,收纳着她爱看的那些杂志。
衣帽间的女士衣物占据半壁江山,除了她自己的衣服,一半都是按照她的尺码准备的新的。
鱼缸摆在厅显眼的位置,里面多了一条半月斗鱼。
它浅粉色的身体自带珠光,尾鳍犹如华丽的裙摆,在清澈的水中游动时,美得不可思议。
这鱼,漂亮得就像个公主。